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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15:12:03 作者: 丁香小雪
正驚慌間,衙門外的鳴冤鼓又被敲響。
沈縣令:想打人,一個個有完沒完。
欽差蹙眉:「把人帶上來。」
片刻後,衙差帶著受傷的王晏之來了,堂上坐著的欽差大人眼眸不自覺睜大,然後轉為震驚。
哐當。
欽差直接站起來,身後的椅子不小心砸在地上,他神色莫名激動,連聲音都有些抖:「來者何人?」
王晏之淡然,拱手:「學生青州童生周安,薛家贅婿。」
王晏之少時常在御前行走,又是太子伴讀,時常陪同太子出沒於六部、內閣,前朝官員大部分都認識他。昨晚他就怕來的官員認識他,今日才沒有一起來擊鼓鳴冤,但轉念一想他病重十年,這欽差未必就是認識他的那批。
於是他來了。
很不巧的是,那欽差他還真認識,還是個老熟人。
天啟十五年狀元郎,如今的中書舍人劉成姚。
對方看到他顯然也驚訝,不過承恩侯府都辦了喪事,如今他在青州有戶籍,又考了童生,就算他再懷疑,只要自己抵死不認應該也沒多大問題。
沈縣令見王晏之還站著,當即喝道:「大膽,見到欽差大人為何不跪?」
哪想欽差扭頭朝他喝道:「既然沈大人是被告,還請慎言,非本欽差問話不要輕易插話。」
沈縣令:欽差大人怎麼回事?態度怎麼轉變得這樣快?
早有衙差把太師椅扶了起來,劉成姚就是再懷疑,也明白此時不是問話的時候。他坐回去,溫聲問:「本官准許周安不跪,你擊鼓鳴冤可是為了薛延亭貪沒公款一事?」
王晏之搖頭:「不,草民也是來告沈縣令貪贓枉法的。」他一身青色長袍,立如芝蘭玉樹,眉目灼灼生輝。
與當年的王家二郎別無二致,但隱隱又多了幾分孱弱和世故。
年初承恩侯府辦喪事他也曾去吊念,聽聞王家二郎是在求醫途中墜亡。承恩後說已經找到屍骨,但面前的人……
劉成姚越看越覺得像,又見他孱弱瘦削,手還包紮著,當即道:「來人,給周安賜坐。」
公堂的人都面面相覷,連監察御史都忍不住看這位皇帝身邊的紅人、剛正不阿的劉欽差,調侃道:「聽聞這周安縣試、府試皆是榜首,平陽兄這是起了愛才之心?」
劉成姚默認點頭:「嗯,好友青州縣縣學教諭曾來信提過此人,說是有大才,與我當年不相上下。」宋教諭來信時,他也沒放在心上,沒想到這周安竟然長的這般模樣。
看來改明兒要去宋老友那邊打聽一二。
劉成姚的舉動也引起薛家人的好奇,目光在他和王晏之身上來回看了好幾遍。
這欽差大人的表現怎麼看都怎麼像認識安子的,不應該只是被他的容貌震懾才格外優待吧。
但觀安子的反應又不像認識這個劉欽差的。
薛二不知其中內情,只到:果然不管在哪個時代長得好看就是吃香,這欽差是顏控吧。
劉成姚回答完監察御史的話又朝師爺道:「把帳冊遞過來。」
沈縣令不好回話,伸手捅了師爺一下,師爺很有眼色的道:「大人,按律民告官是要先打三十大板的。」
劉成姚板著臉接過帳冊:「沒問你,不用回話。」
師爺吶吶退下。
王晏之拱手:「大人,天啟律歷,無重大案情越級訴訟才需要杖責,欽差是特意來審理此案,所以不算越級,青州決堤死傷數百,淹沒良田無數,算是重大案件,民可以告官。」
沈縣令冷笑,他插話都被斥責,周安一個童生敢隨意插話就等著挨板子吧。然而欽差大人眉目慈和的點頭:「此話有理,杖刑就免了。」
堂上眾人:區別對待別這麼明顯好吧。
沈縣令臉上難看,心裡卻冷笑,免了杖責又怎樣,沒有足夠的證據搬不倒他。
公堂上靜悄悄的,只有欽差大人翻看帳冊的聲音,等他翻開完薛大才解釋道:「大人,這些帳冊都是由青州縣商戶提供,凡是縣衙採購都記錄在冊,尋常人家造屋子都不會用如此粗糙的材料,更何況是修建大壩河堤。很明顯沈縣令故意貪污公款,事發後又想拉人抵罪,才陷害我二弟。」
圍在外面的百姓竊竊私語,堂外哄鬧。劉成姚用力拍了拍驚堂木,扭頭問:「沈大人,你對薛家大兒所說可有辯解?」
早憋了一肚子話的沈縣令怒道:「這些帳冊是你們自己整理的,你說是從商戶手裡得來,我怎知是不是你們聯合商戶陷害本官。再說,他們能拿出縣衙開具的採購證明嗎?還是能當面同本官對質?」
「青州縣誰人不知薛忠山曾在縣主薄手上做過事,算學出神入化,想要偽造一本帳冊也不是難事吧。僅憑一個偽造的帳冊就想陷害本官未免太天真,當欽差大人會被你們蒙蔽嗎?」
沈縣令條理清晰,句句在點。
僅憑這些確實不能治罪,反而有陷害的嫌疑。
沈縣令又道:「欽差大人,本官有證人證明薛延亭幫忙修築大壩期間曾向商戶授意,購買劣質材料。」
「證人帶上來。」
很快沈縣令安排的四五個證人就被帶了上來,一上來都開始指認薛二。時間地點買了什麼,接觸了何人貪沒多少銀子,都說得一清二楚,甚至還有商戶來幫忙作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