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你在思念誰

    好在陸白沒有收走蘇黎的護照，蘇黎才得以去機場買了機票。在這個時刻沒有從加州直達S市的。蘇黎害怕陸白追上來，立馬買了一張到臨市的機票。

    陸白在廁所呆了很長的時間，他捂住肚子，面容蒼白。他覺得自己的小菊花疼得一紮一紮的。艱難的從廁所回到座位上。卻有服務員恭敬的走過來對他道，「這位先生，蘇女士讓我告訴您，她先回賓館了。已經結好帳了，她說您出來之後可以繼續吃。」

    陸白按住了太陽穴，他道，「好，我知道。」

    陸白實在是餓了，沒多想，就開始吃飯。虛弱的從飯館回來，他回到賓館，隱隱的從窗戶處看到了蘇黎房間內的燈光。陸白捂住肚子，立馬又衝進了賓館內的廁所。

    這天，陸白只是通過簡訊跟顧霆驍交代了跟蘇黎一天之內的活動。便倒在床上來是睡覺了。

    而蘇黎此刻已經上了飛機。在天空中，她將眼罩遮在了眼睛上邊。睡了過去。

    S市。顧霆驍算計著時間，到月末只差四天的時間了。顧霆驍煩躁的按住了太陽穴，想到這段時間內遭遇的事情，他同樣是有一種隱隱的疲憊感。但是只要一想起蘇黎明媚的笑臉，顧霆驍頓時就覺得似乎一切都沒有那麼的難捱了。

    「請問是顧霆驍顧先生嗎？」溫郁蘅的電話打了過來。但是卻並不是溫郁蘅的聲音。顧霆驍蹙了蹙眉頭，「我是。」

    「您好，我是魅色酒吧的調酒師，溫先生已經在酒吧喝了一天了，從昨天晚上一直喝到現在，現在醉了過去。您能將溫先生帶回去嗎？」

    趕到酒吧。顧霆驍找到了溫郁蘅之後便將溫郁蘅攙扶著帶走了。

    一路上，溫郁蘅都沒有言語。

    顧霆驍嘆了口氣，眯著眼睛看著溫郁蘅，偏頭對溫郁蘅淡淡的道，「何必呢？」

    溫郁蘅醉得不省人事，顧霆驍將他帶到了自己的別墅，吩咐傭人給他換一套衣服。

    而顧霆驍則是坐在沙發上，他捏著鼻樑，有些害怕蘇黎知道莫薇薇去世之後的情緒。莫薇薇對蘇黎來說，不僅僅是閨蜜朋友，更重要的是親人。莫薇薇跟蘇黎相互扶持走了這麼多年，不管誰出事。對另一方來說都是一件毀滅性的災難。

    的確如同顧霆驍料想的那般，蘇黎在臨市下了飛機。她打開手機，接收到很多令人震撼的事情。譬如S市的一件大型車禍。

    腦子裡突然中空是什麼感覺？蘇黎只覺得耳畔轟隆一聲，什麼直覺也沒有了。蘇黎怔怔的愣在原地，握在手中的手機砰的一聲落在了地上。蘇黎身體內的力量仿佛是被掏空了一樣。蘇黎的雙腿一軟，重重的一下摔在了地上。

    機場內好多人震驚的凝視著蘇黎。

    有好心人過來攙扶住蘇黎，蘇黎目光無神的凝視著前方。眼淚吧嗒吧嗒的往地上落。

    「女士，你沒事吧？」

    蘇黎穩住身子，從那個人的手中掙脫出來，緊緊的握住了拳頭，撒腿就跑。由於眼淚的問題，蘇黎臉上的淡妝已經被毀了。此刻，在蘇黎的身上幾乎看不到什麼氣質。

    蘇黎攔了一輛車，「去S市！去……去S市！」

    一路上，蘇黎一遍又一遍的給莫薇薇發消息。可是都沒有人接聽電話。蘇黎緊緊的握拳，她用力的擰住了大腿上的肉，逼迫著自己控制情緒。

    「嗡嗡嗡----」莫薇薇的手機依舊是沒有人接聽，蘇黎的手機頹然的再次滑落。

    距離S市越來越近，蘇黎的心也越來越亂。她至始至終都不肯相信莫薇薇是出了事的。在蘇黎的心中一直殘存著一個念頭，那就是莫薇薇沒有離開。蘇黎堅信這只是媒體的一個錯誤報導。

    抵達莫薇薇住的小區，蘇黎闊步上了樓。

    莫薇薇的家門沒有關。

    淚眼婆娑的眸子一直緊盯著前方，蘇黎的這一刻淚如雨下。家裡有人！薇薇沒有事，對嗎！

    蘇黎來不及多加考慮，一把將房門打開。

    「薇薇！」蘇黎大喊。

    可是蘇黎看到的不是莫薇薇的身影。而是一個坐在輪椅上的身影。段晨滑動輪椅，慢悠悠的轉過身。

    「蘇小姐。」

    蘇黎將臉上的眼淚擦乾淨，聲音沙啞，「你是？」

    「我是薇薇的丈夫，段晨。」段晨的聲音裡帶著一抹沙啞。

    蘇黎不知道莫薇薇為什麼會突然出現一個丈夫，她現在也不想去探究這個問題。目光在四處流竄。四處張望著，到處去搜尋莫薇薇的身影。

    「蘇小姐，別找了。薇薇，離開了。」

    蘇黎呆呆的望著段晨，她的唇瓣微啟，一邊掉著眼淚。一邊乾澀的笑了笑，「不，不可能。」

    段晨推動著輪椅，去柜子上抱起了一個骨灰盒，「薇薇的骨灰。已經火化了。」

    蘇黎眼睛裡突然一暗，一直緊繃的線斷了。

    「那天我跟薇薇一起在車上，你知道的，薇薇想離開溫郁蘅，我們那天晚上做好了完全的準備，要離開這裡。可是在通往機場的路上，迎面一輛大貨車撞了上來。薇薇在副駕駛座上，不幸遇難。」

    蘇黎緊緊的捂住耳朵。眼淚鋪滿了一臉，她昂著頭，梗著脖子，聲音沙啞又尖銳，「閉嘴！不要說了！這不是真的！不是！這不是真的！！你特麼是哪裡來的騙子！你將我的薇薇還給我！！你把她還給我！」蘇黎瘋狂的上前抓住了段晨的衣服，緊緊的握住。像是瘋了一般不停的質問。

    段晨瞳眸微縮，「薇薇死了。蘇黎，你冷靜一點。我也接受不了這個事實！」段晨壓低了聲音。

    蘇黎無助的瞪著眼睛，呆呆的鬆開了段晨的衣服，連忙轉過身，踉踉蹌蹌的跑出了莫薇薇的屋子。

    段晨的眸子裡閃過了一抹算計，他知道蘇黎跟顧霆驍之間的關係，而他更知道顧霆驍跟溫郁蘅之間的關係。所以蘇黎是斷然不能知道莫薇薇此刻還活著的消息的。不然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前功盡棄。段晨握住了拳頭，眼睛裡帶著一抹貪婪。愛上一個女人能持續多少年，五年十年？段晨的答案是十五年。他終於為自己找到了一個機會，必定是要好好的守護。

    蘇黎從莫薇薇的公寓下來，外邊稀里嘩啦的下了暴雨。蘇黎沒帶傘，一個人衝進了雨幕中，大雨無情的沖刷，蘇黎的眼淚跟雨滴纏縛在一起。

    莫薇薇一步步的跑，不知道跑了多久，她的高跟鞋扎進了下水道的欄管里。蘇黎沒注意，想要繼續跑。不出意外，腳踝就崴了，膝蓋也蹦到了水泥路上。

    蘇黎疼，可是卻遠遠沒有心疼。她強忍住痛意，在一家關門的咖啡館抱住了身子。

    像個獨自舔舐傷口的小獸。

    捂住的抱住雙膝，眼淚慢慢的往下滑。

    蘇黎想起曾經跟莫薇薇一起度過的日子。那些歡笑的猖狂的無助的落寞的，光輝的幸福的，親昵的溫暖的日子，蘇黎笑了。她捂住嘴，眼淚都不要錢的往下落。

    失去莫薇薇，就像是失去了一根主心骨。蘇黎沒有形象的坐在咖啡館前的台階上，仰著頭，痛苦的任由雨水落在脖頸處，然後慢慢的沾濕了她的衣衫。

    秋天的雨說來就來，走得也快。但是一場秋雨之後就添了冷意。

    蘇黎保持著一個姿勢將近1個小時。她起來的時候腿部已經酸疼了。蘇黎失魂落魄的起身。她渾身都濕透了。

    「嗡----」

    手機響了好久。蘇黎一直以為自己的手機已經被摔爛了，她一直以為正在響鈴的手機不是自己的。直到手部開始酥酥麻麻，蘇黎才怔怔的回過神。她雙唇抿成一條直線，動作僵硬的將手機舉起來，極其緩慢的放在了耳邊。

    「我是，蘇黎。」蘇黎的嗓子已經很沙啞了，臉色也差到不能看。

    「老媽，老爸今晚不來醫院。你能來陪我嗎？我自己一個人害怕。」小念宸的聲音裡帶著哭腔，帶著害怕。

    蘇黎游離的神經漸漸的被拉了回來，她將眼角的眼淚擦去，極力控制住自己的哭腔，對小念宸道，「寶貝等我一會兒好不好，媽媽很快就到。」

    「老媽，我等你。你要快點來哦，我好想好想好想你。」

    蘇黎使勁的點頭，「嗯。」擦掉的眼淚又氤氳了眼眶。

    莫薇薇的小區距離醫院不遠，很快就到了。蘇黎渾身濕透了，好多人的眼光都帶著一抹鄙夷。蘇黎吸了吸鼻子。咬著嘴唇闊步走向了小念宸的病房。

    小念宸一看蘇黎過來了，從床上跳下來，撲在蘇黎的懷裡，他的小拳頭打著蘇黎，「壞媽媽，你這個大壞蛋。你是不是不想要宸宸了！壞蛋媽媽！」小孩子簡單蘇黎開心極了。但是心裡又怪罪蘇黎這麼久不來看他。小傢伙嗚嗚的哭出了聲。

    蘇黎在看到孩子蒼白的臉色那一刻，就知道小念宸是舊病復發了。而且情況肯定更加的嚴重。再加之小念宸脆弱的哭聲，蘇黎的心揪疼揪疼的。她好不容易控制住的眼淚頓時重新落了下來。

    「沒有，媽媽沒有。宸宸原諒我好不好。」蘇黎脆弱得像個孩子，哭得也像個孩子。一雙澄澈的眸子裡蓄滿了眼淚，她將小念宸放下來。蹲下身子跟小念宸的身高齊平。

    小念宸被蘇黎的苦聲嚇住了。他急忙伸出嬌嫩的小手，去擦掉蘇黎的眼淚，「老媽不哭不哭哦，宸宸生病了都不哭的。老媽你乖一點，我沒有怪你的哦，你給我唱一首歌我就原諒你好不好。」小念宸懂事的摸了摸蘇黎的衣服。隨之轉身去找了一塊毛巾，輕輕的擦著蘇黎的頭髮，「老媽，宸宸給你擦乾淨哦。」

    蘇黎捂住嘴，眼淚從她的手指縫裡溢了出來。

    蘇黎使勁的咬住嘴唇，嬌嫩的嘴唇上都出現了一道咬痕。

    「給老媽擦乾淨了。老媽你給我唱歌哦。我想睡覺了。」小念宸懂事的拍了拍蘇黎的頭，「老媽不哭了，丟人哦。」

    蘇黎噗嗤笑了笑，將小念宸抱在床上，眼眶裡的眼淚無聲的落，她的眼睛裡無光。嘴角卻勾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她一邊摸著兒子的頭，一邊小聲的唱，「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隨，蟲兒飛，蟲兒飛，你在思念誰……」

    「老媽，以後我也會想你的。不管是活著還是死了。都想你。」

    蘇黎仰著頭，將咽了憋回去。然後在小念宸的額頭上落下了一吻，她不知道現在這么小的孩子是怎麼會知道生死的問題，但是肯定是有人在孩子面前說了。蘇黎深呼了一口氣。她根本無法接受，「不會的，寶貝會好好的。」

    「真的嗎？」

    「媽媽保證。」蘇黎舉起手，「媽媽保證宸宸會好的。以後的日子裡，不管宸宸在哪裡，媽媽就跟你到哪裡。」

    「老媽。好哦好哦。」

    「宸宸，睡覺了。乖。」

    「老媽不要走。」

    凝視著兒子亮晶晶的眼睛，蘇黎使勁的點頭，「遵命。」

    蘇黎將孩子哄睡了之後，她將頭抵在牆壁上，死死的抱住頭，額頭往牆壁上撞了一下。

    而這時，走廊里傳來了一陣熟悉的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