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4章，沒有回頭路

    蘇黎躺在床上，她衣衫不整，裸露在空氣中肌膚上青一塊紫一塊，鎖骨上邊甚至還有咬痕。顧霆驍在蘇黎面前一直是控制住他的粗野跟狼性。但是今天，他是發了狠的。

    房間裡瀰漫著煙霧的味道，刺鼻的味道讓蘇黎嗓子裡發癢。她咳嗽了兩聲，一個動作扯動得下身酸痛不已。

    顧霆驍將香菸捻滅，起身將窗戶打開。

    卻在這個時候，一直緊閉著嘴不說話的蘇黎，突然開口，她的聲音很淺很淡，幾乎讓人聽不清楚。

    她說，「顧霆驍，我們分開吧。」

    顧霆驍腳下的動作頓時僵住了，一種冰冷的感覺在他的四肢上蔓延。

    他沒回頭，削薄的唇動了一下，沒說出話來。

    蘇黎咬著嘴唇，她整了整衣服。緩慢的坐了起來，也沒有看顧霆驍，低著頭下床。

    走下去的每一步，蘇黎都感覺到難受。身體難受，心裡也難受。她不怪顧霆驍剛才的狠，可是剛才她真的很難過。顧霆驍不相信她，不給她解釋的機會。顧家的人團團算計，不准她跟他在一起。外婆安危不明，顧家家大業大，她不敢拿外婆的性命跟顧家抗衡。以前方家她都對付不了，現在的顧家更是天方夜譚。

    蘇黎繼續走，她的眼睛裡含著眼淚。走到房門。要出門的時候，顧霆驍的大手抓住了她的手臂，那雙手如同烙鐵，緊緊的箍在蘇黎的手上。

    「你把剛才的話，再說一遍。」此刻，顧霆驍的聲音沉得發冷。墨眸定定的落在蘇黎的臉上。

    蘇黎扭過頭，清澈的眸子裡氤氳著水霧，她盯著顧霆驍的胸口，看到上邊被她撓出來的抓痕。一道道的不堪入目，有的甚至往外滲著小血珠。

    她開口，說著言不由衷的話。她道，「我不想跟你在一起了。你大晚上的面色緋紅的從一個女人的房間裡出來，不允許我多想。可是同樣的事情發生在我的身上，你卻不相信我，不聽我的解釋。」

    顧霆驍抓住蘇黎的手，他灼灼的盯著蘇黎的臉，「是我做錯了，把那句話收回去。」

    蘇黎在顧氏上過班，從好多人的嘴中聽到過顧霆驍的性格，他冷，他傲慢，可是在她這裡的顧霆驍，溫暖如春。蘇黎低著頭，眼淚吧嗒一下掉下來，可是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堅持下去，她對付不了整個顧家。

    將手抽出來，蘇黎小聲的說，「我不想繼續下去了。」

    顧霆驍臉上越發的沒有表情，眸子裡不是清冷，而是盡數的冷漠。他捏住蘇黎的下巴，強迫蘇黎抬起頭，「對著我的眼睛，你再告訴我，你不想跟我繼續下去。要跟我分手。再說一遍。」

    蘇黎此刻已經止住了眼淚，但是看到顧霆驍眸子裡冷意跟悲哀，她又覺得眼眶再一次變得濕潤。

    「說。」

    他的逼迫，他的憤怒，他的模樣，蘇黎都記得清清楚楚。這一刻。蘇黎好希望顧霆驍是一個平凡的男人，沒有萬貫家財，讓她覺得難以企及。蘇黎也好希望，自己能像那些傲慢的世家小姐一樣，有一個像樣的家族，那麼就可以毫無顧忌的跟喜歡的人在一起。

    蘇黎的心裡頓時空了。她頹唐的咬著唇，終究是不敢看顧霆驍的眸子，她小聲的說，「我不想繼續下……」

    剩下的話還沒等說完，顧霆驍已經吻住了她。

    他像個瘋子，按住蘇黎的頭，將蘇黎壓在牆壁上，臉上猙獰的表情讓蘇黎後怕。

    蘇黎的眼淚往下掉，有的沾染在顧霆驍的臉頰上，落在顧霆驍的嘴裡。苦澀的味道讓顧霆驍頓時清醒。他抱住蘇黎的腰部，將蘇黎按在懷裡，聲音喑啞低沉。「別哭了，醜死了。」

    蘇黎心如刀割，習慣性的想要將手放在顧霆驍的腰間，但最終卻垂落下來。

    她艱難的將顧霆驍推開。

    顧霆驍抓住蘇黎的手腕，「是顧家逼你了，對嗎？」

    蘇黎微怔，愣了幾秒，她搖頭。

    「就是不想繼續了。」

    顧霆驍眸中閃過受傷，他凝視著蘇黎的頭頂，眸子裡的光漸漸的暗淡下來，變得冰冷。他系上外套的扣子，抬腿從臥室里出去。

    跟蘇黎擦身而過的那一刻。他說，「感情里誰先說愛，誰必輸無疑。蘇黎，我輸了。最後輸到底，也得不到你的心。跟方易城婚姻多年，受傷無數，你都忍下去了，到我這裡，不明所以的就分手，差別對待太懸殊了。」

    門砰的一聲關掉，蘇黎腳下無力，沿著門板軟軟的滑了下去。

    她怔怔的坐在地上，身體仿佛都被掏空。她眼睛直勾勾的盯著窗戶，外邊白雲藍天，可卻根本勾不起蘇黎半點的興致。

    「嗡----」手機不停的響。

    蘇黎愣了好久，才去接通電話。

    「請問是蘇小姐嗎？這裡是天使療養院。您的外婆從今天早晨開始就不斷的乾嘔，情況有點不對勁。如果您有時間，請儘快都療養院一趟。」

    蘇黎僵住了，如今一道一道的重雷劈在蘇黎的頭上，她全然已經接受不了。

    蘇黎按住桌子，艱難的撐住身子，顫抖的道，「我馬上過去。」

    蘇黎腳下虛浮，發軟。她隨意的換上了一件衣服，腦子裡一片空白。

    從樓上下來，一輛紅色的雪鐵龍停在蘇黎面前。

    「蘇小姐，上車吧。」

    蘇黎臉色煞白，看了一眼開車的司機，臉上茫然。

    直到從後駕駛座上探出了一個頭，「上來吧。送你過去。」

    是顧霆驍的母親楚影。

    蘇黎咬著嘴唇。她是不想上的。可是如今四處都沒有出租，並且去療養院路途遙遠，直達的公交也沒有。自尊傲氣在外婆的生死面前，算的了什麼？蘇黎深呼了一口氣，將車門拉開，坐在了楚影的旁邊。

    一路上。車廂內一片寧靜。

    楚影的餘光一直放在蘇黎的身上，才幾個小時不見，這丫頭已經變成了如今的模樣。臉上的蒼白讓人心痛。楚影嘆了口氣，將一張銀行卡遞給蘇黎，「裡邊有點錢，你外婆這次出事，錢肯定是不能少的。」

    車子停了下來，蘇黎從車上下去，像是沒看到楚影的動作一樣，從手包里抽出四張百元大鈔，遞給楚影，「顧太太。謝謝您的車子。還有，我已經跟顧先生分開了，請您以後不要監視我的生活。」

    楚影望著蘇黎決絕的背影，從她的身上看到了曾經自己的模樣。嘴角扯出了一抹弧度，固然被拒絕，但是心裡卻很舒服。她的女兒一身傲骨。

    開車的老陳有些茫然。「夫人，您不是不太喜歡蘇小姐嗎？看您這樣子，好像是喜歡得緊。」

    楚影將目光收回來，她擰眉瞥了老陳一眼，「小念宸夏令營什麼時候回來？」

    老陳意識到楚影不開心，趕緊道，「兩天後。」

    蘇黎去了外婆的療養院，看到外婆此刻的模樣，心痛不已。老人家的臉色煞白，臉上帶著愁容。蘇黎推門進去，外婆愣了一下，匆匆的回過神。

    「小黎，你怎麼過來了？」

    蘇黎咬著嘴唇，眼眶裡有濕意，臉上嚴肅，「外婆，您都這樣了，我能不過來嗎？」

    外婆咳嗽了兩聲，衝著蘇黎笑，「外婆沒事，就是人老了，身體已經不行了。器官都撐不住了。」

    蘇黎走在床邊，給外婆按了按肩膀，話語決絕，「外婆，我不允許您有事。」

    外婆噗嗤一聲笑了，戳了一下蘇黎的額頭，「傻孩子。」

    蘇黎哼了一聲，「不傻。」

    外婆笑，像是想到了什麼，她從枕頭下邊拿出了一個小玩偶，方方正正的，「外婆空閒的時候跟這裡的幾個老傢伙學了做娃娃。這是給小黎做的，最漂亮的一個。」

    蘇黎撲在外婆的懷裡，「外婆，真好。」

    將外婆哄睡。蘇黎去找了療養院的負責人。

    負責人讓蘇黎坐在沙發上，給蘇黎倒了一杯水。

    「蘇小姐，你外婆的情況我也不瞞著你。人老了，身體的情況不行了。從昨天開始，就一直吐。我安排了醫生過來查，尿毒症。已經很嚴重了。昨天我們就安排了外婆進行排毒。現在看來，效果還可以。」

    蘇黎從來不知道這些事，她嚇得臉色蒼白。「我外婆現在的情況怎麼樣了。我要聽實話。」

    「情況現在已經穩定住了。但是需要排毒。」

    蘇黎緊繃的神經稍稍的有所放鬆，她艱難的問，「排毒一次需要多少費用。」

    負責人說，「這個你放心，一位楚夫人已經將交夠了錢。」

    蘇黎愣了一下。說了一聲謝謝，從負責人的辦公室內出去。

    從房間裡出去，她癱坐在旁邊的長椅上，苦笑一下，顧霆驍的母親真的很厲害。讓她真的沒有回頭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