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6章，簽字，如臨大敵

    蘇黎打電話過來的時候，莫薇薇正在醫院辦公室。她臉色帶著不正常的潮紅，貝齒咬住下唇，身形微微顫抖。溫郁蘅抽身而出，將莫薇薇的手機從她的褲袋裡拿出來，看了一眼來電顯示，冷聲，「蘇黎。」

    莫薇薇痛苦的擰眉，她支起身子，手用力的握住了桌子，深呼了一口氣之後，才接通電話。

    「小黎。怎麼了？」

    「我去醫院找你，一會兒再告訴你。」

    莫薇薇聞聲，說：「好。」

    蘇黎已經換好了衣服，她從房間裡出去，走進電梯。

    莫薇薇將手機掛斷，她咬著牙，抬頭瞪著溫郁蘅，「溫先生，您可以走了嗎？我朋友一會兒要來。」

    溫郁蘅一笑，臉色陰鬱，眼底皆是冷氣，修長的手夾住莫薇薇的下巴，「不懂什麼是情婦嗎？我就是當著你朋友的面做了你，你都不能喊一個不字。認清自己的身份，不然的話，受苦的人只能是你。」溫郁蘅冷臉將莫薇薇的下巴甩開，接著，他伸出手，「把我的衣服拿過來。」

    莫薇薇自尊心極強，她倔強的站在原地，愣是不動。

    溫郁蘅嗤笑，「硬氣，真棒。就像當年明知我是被冤枉的，依舊把我送進監獄一樣的霸氣側漏。」

    莫薇薇的心一擰，她低著頭。但是溫郁蘅吐出來的呼吸撒在她的臉上讓她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她咬住嘴唇，一聲不吭。默默的去將溫郁蘅的衣服從衣架上拿出來。

    溫郁蘅始終是冷厲的殭屍臉，看到莫薇薇認命一般拿來衣服，他臉上的怒氣更深。

    他穿上衣服，吐出幾個字，「晚上，老地方。」說完，轉身離開。

    等到門砰的一聲被關上，莫薇薇腳下一軟，癱坐在椅子上。

    莫薇薇仰著臉，將眼淚逼回去，隨之，就聽到辦公室的門被敲響了。蘇黎在外邊問，「薇薇，你在嗎？」

    莫薇薇急忙將臉上的眼淚擦乾淨，深吸了一口氣，站起來把門打開，笑著對蘇黎說，「這麼快？我以為你還要再等一會兒。」

    蘇黎拎著包進來，她笑著說，「今天可能是時間正好，外邊不堵車。很快就過來了。」蘇黎低著頭，將一個保溫盒遞給莫薇薇，「你吃早飯了嗎？我給你帶了東西。」

    心裡一暖，莫薇薇接過來，她側身放在桌子上。恰好是這一側身，蘇黎看到了莫薇薇脖子上青紫的吻痕還有用牙齒咬出來的痕跡。蘇黎猛地站起來，握住住莫薇薇的手，「薇薇，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談戀愛了？」

    莫薇薇心頭一顫，她僵硬了一下，迅速的拍開蘇黎，「哪有的事情？成年男女不過是在夜晚消磨一下時間。你也知道，我最近很累，精神壓力很大。」

    蘇黎擰眉。「你別這麼累。」

    莫薇薇：「沒事，我不累。對了，你今天怎麼突然想起到我這邊了？」

    蘇黎坐在莫薇薇的對面，「陪我去一個地方吧。」

    「出什麼事了？」莫薇薇提起了精神。

    「剛才有一個女人打電話給我，雖然沒告訴我，她是誰。但是憑我的直接來看。應該是陸晚晚了。她跟我說，要我簽離婚協議書。但是憑藉著這幾次吃虧的經驗，我不敢自己去。顧霆驍現在正在上班，我就沒去找他。」蘇黎抱著莫薇薇的胳膊，「陪我去一趟吧。」

    「好。」

    路上，蘇黎開著莫薇薇的車。莫薇薇坐在福駕駛座上。蘇黎瞄了一眼莫薇薇，但是發現莫薇薇此刻的精神狀態不大好，臉色有些蒼白，面容上顯示疲憊。

    蘇黎有點愧疚。

    車子很快就到達了跟陸晚晚約定好的地點。蘇黎見莫薇薇還在睡，她想了想，關上了車門。獨自一人下了車。

    ……

    咖啡館內。

    陸晚晚不停的看著手錶，時間慢慢流逝。她越來越不耐煩。擰著眉頭，不悅：「媽，你說蘇黎怎麼這麼不要臉。這都什麼時候了，易城都已經簽訂了離婚協議書。她怎麼還不來。」

    陸母拍著陸晚晚的手，「該來的遲早會來。你小心點，彆氣壞了。注意一點肚子裡的孩子。」

    說到孩子，陸晚晚甜甜的低下頭，看著小腹，高傲的哼了一聲。

    蘇黎推門而入，找到陸晚晚的桌子。她將外套脫下來，寧靜典雅的坐在陸晚晚的對面。

    「蘇姐姐，你來得真是晚。」陸晚晚嘖嘖了兩聲。

    蘇黎對這張臉不陌生，當初愛著方易城，所以對站在方易城身旁小肚微凸的陸晚晚也印象深刻了。曾經這個女孩對她還帶著一點愧疚，但是如今，全部都是張牙舞爪。

    「離婚協議書呢？拿過來吧。」

    陸晚晚倒是對蘇黎如此灑脫的態度感到不可思議，她擰著眉頭，越發的覺得詭異。將離婚協議書拿在手中，陸晚晚緊張又激動，但是為了以防萬一，她沒有立即交給蘇黎，「蘇姐姐，我知道易城是個好男人。但是他對你已經沒有感情了。請你安分守己的簽字，別想那些有的沒的。不然的話，最終丟臉的會是你。」

    是誰在陸晚晚耳邊灌了迷魂湯？蘇黎嗤笑，「拿過來吧。」

    陸晚晚跟陸母對視了一眼，陸母道，「讓她簽字吧。」

    陸晚晚哼了一聲，將協議書甩在了桌子上。

    蘇黎伸手去拿。但是恰好在這時，服務員過來添茶。蘇黎伸手的時候那名服務員沒看到，等她意識到這樣倒茶會將熱水倒在蘇黎手上時，立馬將壺嘴調轉了方向，卻不想，茶壺內的水多，服務員沒控制好力度。從茶壺裡溢出來的熱水都灑在了陸晚晚的腿上。

    陸晚晚蹭的一下站了起來，她疼得「啊」的一聲叫了出來。從小嬌生慣養，陸晚晚疼得眼眶裡盈滿了眼淚。陸母心疼的衛生紙，一邊擦著陸晚晚的腿部，一邊咒罵服務員跟蘇黎。

    「你們是瞎了嗎？」陸母擦好了之後站起來，伸手筆直的對著服務員，「去把你們老闆叫過來！我告訴你，你這種服務態度就不配在這種典雅的地方工作！」

    被陸母指著臉罵的服務員委屈的啜泣，「對不起，對不起。我也不是故意的。是這位小姐的手放在這裡擋住了我的視線，所以才將水弄灑的。」

    蘇黎聞聲，擰了擰眉頭，這件事情跟她有什麼關係嗎？

    但是不管有沒有關係，陸母已經開口朝著蘇黎怒罵。

    「你這個女人怎麼這麼不要臉。你丈夫已經不要你了，想要跟你離婚。你究竟能不能利落一點，趕緊簽了離婚協議書。你不想簽本來就已經是不對的事情了，可是你為了不簽字，還傷害了別人。從孤兒院出來的人都這麼沒有素質嗎？！沒有媽的孩子。真是……哎，也是，連自己都父母都不要的棄嬰，自然不可能是什麼好東西。」

    蘇黎一開始並不想跟計較，她剛才看到了離婚協議書上方易城的名字，的確是方易城自己寫的。她一心只想快點簽字離婚。但是聽到陸母不堪的凌辱。她的拳頭慢慢的攥住了。蘇黎抬頭，晶亮的眸子裡，帶著厭惡，「我不是個好東西，那請問陸女士是個什麼東西？」

    陸母從來沒有被人暗地裡罵不是東西，她的臉色驟變。抬起了手，「我真的該代替你爸媽好好的教訓一番你了。小小年紀，說話怎麼這麼臭。」

    蘇黎接住她的手腕，另一手迅速的在離婚協議書上籤好了名字。

    接著，她將陸母甩開，嗤笑，「你算什麼東西。」

    陸晚晚看到母親被蘇黎握住了手臂欺負，她頓時就生氣了。蘇黎這是在跟她挑釁嗎？陸晚晚猛地一下從座位上站起來，「蘇黎，你一個窮酸貨，一個下堂妻，你還敢欺負人？」

    蘇黎腦子裡嗡嗡的叫，而且她們這一桌的情況已經很混亂了。在咖啡廳這麼高雅的地方，幾聲吵鬧就將其他客人的目光吸引過來。蘇黎性格里喜靜，不想鬧事。但是她的腦海里突然想起了顧霆驍當初告訴她要反擊的話，她嘴角一勾。存活於世，終究不能太軟弱。

    蘇黎將離婚協議書摔在陸晚晚的臉上，「祝你們。白頭偕老。只是小三上位，好好防著點。」小三這個詞是很敏感的，三觀正的人對小三是零容忍度的。頓時就有人在竊竊私語。

    蘇黎心裡暗爽，原來被人欺負，再反擊回去是這種感覺。蘇黎嘴角一勾，利落的轉身離開了咖啡館。

    陸晚晚捏著離婚協議書，她想繼續跟蘇黎對著幹，可是餐館的顧客都在看她，眼神裡帶著不屑。陸晚晚頓時就覺得臉腮發燙，她氣得肩膀顫抖，可是她又在乎外人的評價。不敢去追蘇黎。委屈不甘通通向陸晚晚席捲而來，陸晚晚的眼淚頓時就涌了出來，她轉身撲到陸母的懷裡，「媽媽，蘇黎這個小孤女跟陸子顏一樣討厭。有娘生沒娘養，我討厭她！」

    陸母哼了一聲，拍著陸晚晚的肩膀，「你放心。媽媽會幫你報……」

    仇字還沒等說完，在他們的桌子面前突然站了一個一身黑衣的壯漢。

    陸母將陸晚晚推開，擰著眉頭看著壯漢，「你找誰？」

    壯漢聲音粗獷，「你好，我是這家咖啡廳的保安。我們家老闆請你跟你的女兒滾出去。」

    一個滾字。咬得很重。

    陸母臉色褪得乾乾淨淨，她好歹也是這個城市有頭有臉的人物，被人在公共場合驅逐，她臉色紅一陣白一陣。「你看清我是誰？憑什麼讓我走！你們老闆是誰？讓她出來見我！」

    壯漢手負在伸手，昂首挺胸，「我們家老闆說。你沒資格見到她。你們陸家沒有資格跟顧家抗衡。如果她是不會教養的娘，那你就豬狗不如。」

    陸母臉色難看，額頭上布滿了汗珠，「你們老闆是顧夫人？」

    壯漢伸手，「請滾。」

    楚影站在二樓，全程將樓下的場景看得清晰。那個女孩孤身一人，從小到大都被人辱罵是沒有媽媽的孩子嗎？她眼眶裡發酸，心裡難受。當初，她是不是該再堅定一點？

    蘇黎手中拿著另一份離婚協議書，她握在手中，心裡激動萬分。她是離婚了嗎？她終於恢復自由了嗎？終於不用再背負那段傷痕累累的婚姻，可以重新開始了嗎？

    蘇黎嘴角咧著大大的笑意，她激動的拿出手機，給顧霆驍發了一條消息。

    【今晚早點回家，給你一個驚喜。】

    蘇黎低著頭，嘴角帶著笑，朝著莫薇薇停車的位置走。

    然而，蘇黎走到車前，卻發現本來在副駕駛座上睡覺的莫薇薇不見了。

    蘇黎的心猛地一下被提了起來。

    立馬撥通了莫薇薇的電話，可是那邊沒有人接。

    蘇黎緊張的向四處環顧，卻看到在對面的樓下邊，站著一堆人。蘇黎的目光向樓頂看了過去，發現樓頂站著兩個人。

    蘇黎眯住眼睛，仔細一看，女人是莫薇薇，而男人是……

    方易城。

    蘇黎的心猛地一下墜了下去，她回過神之後，迅速的朝著那棟樓下跑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