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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15:04:18 作者: 藿香菇
興平帝手中發癢,不禁眯了眯眼,說起來,最近光顧著罵那群狗官,他已經好久沒給人賜婚了。
只是可惜,這事兒他做不了主。
明衷皇帝已經擱了筆,他在正中上首,比起坐左側的興平帝,看得要更清楚些。
訝異的視線落在那二人袖擺下交握的手,他一挑了眉頭,「國師?憫之?你們怎麼……」
寧莞可沒跟這位客氣什麼,拉著裴中鈺到空置的案前坐下,方才回了話,「是這樣,當年我二人走失,陰差陽錯的,直至最近才得以相認,給幾位重新認認。」
太上皇瞬間出聲道:「走失?國師,這麼說,憫之是你家的孩子?」
他一拍手合計,「難怪你上次來問朕話呢。」
聽見你家孩子幾個字,裴中鈺忍不住看向上方,皺緊了眉頭。
寧莞輕捏了捏他的手,「……不,不是孩子。」
她微微笑道:「這是我丈夫,我們是夫妻,拜了堂成了親的那種。」
太上皇:「嗯???」
興平帝:「哈哈哈哈……」
太子:「哧……」
這祖孫三代聞言各有失態,明衷皇帝是見過世面的,當下微變了神色,旋即便鎮定自若,只稍提高了聲音,說道:「這是什麼時候的事?你二人,年齡不大能對的上吧?」
當年在蘭昉城,憫之不過十歲左右,至今多年,除了幾次出征,可從沒聽說過成親什麼事兒的。
那就只能是……在蘭昉城之前了。
太上皇也捋順了思緒,表情甚是古怪,「國師啊,你是給自己找了個童養婿啊?」
寧莞不打算揭開裴中鈺的身份,九州一劍本身就是個大殺器,再牽出個長生不死,真攤明了說,萬一扯出些什麼麻煩,恐又生事端。
她只否認道:「不能這麼算,我夫君只是看起來比較顯年輕,我們倆也沒差多少的。」她微偏頭問裴中鈺,「是不是?」
裴中鈺也看向她,舒眉嗯了一聲。
太上皇可不信他們這鬼話,但看這二人坐在一處,即使不說話,也是神意流動的,倒也認可這夫妻一說,他們本來也不清楚憫之的身份,說不出質疑來。
明衷皇帝倒是多問道:「不知憫之原姓什麼?」
寧莞:「原姓裴。」
太子接話道:「這麼說少傅還真跟裴中鈺有些聯繫了。」嗨,虧得這人以往還到處否認呢。
寧莞笑而不語,明衷皇帝點了點案面,也沒再說話。
太上皇最喜歡湊熱鬧,前探身子,「你們這婚事旁人也不曉得,國師,要不要再辦一場?」
寧莞搖頭,「這就不必了。」比起再辦一場形式上的婚事,叫人來湊熱鬧,她還不如多花精力在正安書院上,早早辦妥當,早早和裴公子離開。
在那之後,每日都做成親,每日都做新婚又何妨。
裴中鈺也應了寧莞的話,婚前三個月不見面,還是算了吧,他天天陪著裴夫人不好嗎?
太上皇有些失望,這皇宮裡太無聊了,他真的是想找些事兒乾的。
此事說完,寧莞去一邊與興平帝說天象之事。
她往哪兒走,裴中鈺便往哪兒看,明衷皇帝立在他旁邊,見此,一向不怒自威的面上也不禁生出些許感慨。
從宮裡出來,寧莞又帶著裴中鈺去將軍府和長公主府轉了轉。
諸人皆驚,大為震撼。
一個姑祖母,外曾祖姑就已經叫人吃驚,又來個姑祖父,外曾祖姑父,真的讓他們這些年輕人很難以承受啊。
師老爺子外出一趟,還沒回來,這些小輩們只管行禮問好,哪裡會多問內里原由,便也沒耽誤什麼,順道在將軍府吃了個午飯,寧莞就和裴中鈺離開了。
兩人在馬車上,裴中鈺沒有出聲兒,經了昨晚寧莞那一場大哭,他不大再敢如前幾日那般時時刻意營造多年前的模樣,每當寧莞不與他說話時,一個人便稍微有些沉寂。
寧莞趴在他肩頭,附耳輕語了幾句,他偏過頭,攜滿了疑惑。
寧莞捏捏他的臉,素來溫靜的人竟含了幾分狡黠,「怎麼了?前日還說咱們家都聽我的,今天就要變卦了?」
裴中鈺知道她是在開玩笑,卻還是回道:「都聽裴夫人的。」
兩人說定主意,便叫車夫去了青雲館。
青雲館是城中文人雅士吟詩作對的地方,也是羅御史得閒時候最喜歡的去處。
要說這京裡頭最叫人忌憚的是哪一處人家,羅御史夫婦絕對排得上號。
羅夫人嗅覺靈敏,說句不好聽的,狗鼻子都比不上,因為這個,總能發現不少不為人知的隱私,多的是人避著她走,要知道當初可是叫身有異味兒的衛國公夫人吃夠了苦頭。
而羅御史,那可是響噹噹的人物,剛正不彎,捶不爛,扳不斷,暴躁如興平帝的面子他也是不給的。
整個御史台,他一年的彈劾奏章,比得上別的御史十幾年的量,這厲害可想而知。
寧莞和裴中鈺在青雲館門口等著,見那身穿青綾長衫,蓄著一把鬍鬚,嚴肅得恍若老學究的羅御史一出來,兩人便下了馬車去,故意走在他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