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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14:55:55 作者: 八月薇妮
燕歸輕聲回答:「嗯。」
陳蘭橈眨了眨眼,手指摸過他冷得刺骨的鐵甲:「你到底是什麼樣的人?」
「什麼?」燕歸問道。
陳蘭橈道:「你讓我很為難,我本是恨你入骨的,但到現在,我卻分不清,我到底是不是仍是痛恨你的。唉,你為什麼要是魏人呢,你為什麼……會是陳國的敵人呢。」
燕歸沒有辦法回答:「那麼,如果我不是魏人,也不曾做陳國的敵人,你會對我如何?你可會喜歡我?」
陳蘭橈一顫:是啊,就算燕歸不是魏人,也非陳國的敵人,她也不可能喜歡上他,因為,她的心是屬於師神光的!從來都是!
陳蘭橈一瞬的色變,讓燕歸知道了那個答案。他不再做聲,只是緊緊地摟著她,但是就算再用力讓她靠近自己,也沒有辦法安心,也無法驅散他心底的那股寒意。
陳蘭橈痛的悶哼一聲,不得不低喚道:「燕歸……」
燕歸回過神來,微微鬆了鬆手臂,低頭看著她的小臉,燕歸抬手將她的下巴勾起,低頭吻落。
陳蘭橈先是一驚,本能地欲要反抗,燕歸的唇卻已貼過來,冰冷的唇瓣,依稀也帶著血的味道,讓她一陣頭暈。而他長驅直入,像是要將她生吞活剝,強占她所有的一切。
陳蘭橈無法呼吸,被迫接受他的強橫,這一刻她感覺自己就像是掀起萬頃波濤的湖泊中的一艘小船兒而已,身不由己地動盪,他捲起巨浪滔天,會輕而易舉地將她拍碎。
但他的舌纏住她的,似邀請她共舞,但她卻渾然無力,失去主張,身體僵硬,陣陣發昏。渾渾噩噩中陳蘭橈想:若是一切都因此結束,倒也是好的,就讓他波濤萬頃,將她拍碎、毀滅好了!與其在夾fèng中左右為難,倒不如一了百了。
☆、第51章
陳蘭橈停止掙扎,索性不再反抗。燕歸深吸一口氣,低頭看她,原本蒼白的臉頰上浮現淡淡的嫣紅,髮髻有些凌亂。他伸手將她的鬢髮撩起,放在鼻端輕輕一嗅,才將她抱起,步入內室。
燕歸將人放在榻上,陳蘭橈腰肢一扭,正欲起身,卻被他按住,粗糲的手指自她臉頰往下,滑到頸間,讓陳蘭橈微微驚顫,而他的目光在她玲瓏浮凸的身段上掃過,復凝視著她的臉,看著她驚慌的神情,手上不緊不慢,解開她束腰玉帶。
陳蘭橈驚呼了聲,燕歸的手斜插入內,手掌心貼著那毫無瑕疵如同凝脂的雪嫩肌膚,人也隨之覆身而上。
次日絕早,陳蘭橈夢中驚顫一下,便睜開眼睛,一轉頭,便看到身側燕歸正起身穿衣,衣裳一掩,遮住底下精壯身軀。
她驚見這一幕,忙閉上眼睛轉開頭去,燕歸察覺,便回首相看,見她埋首背對自己,只露出一頭緞子般的長髮,他靜靜凝視了片刻,才笑了笑,穿了靴子,下地往外而去。
一直聽到腳步聲響消失,陳蘭橈才又緩緩地轉過頭來,凝視燕歸消失的方向,呆呆出神,不免又想到昨夜的種種情形,瞬間臉上紅做一片,呼吸也變得急促。
過了片刻,她才反應過來,此時並非害羞的時候,趁著沒有人進內打擾,忙爬起身來,幸好幾件衣物還算完整,勉強取來,手卻抖個不停,弄了半天才算穿好。
正整理妥當,外間霜影奔了進來,見她坐在床邊,青絲垂肩,便叫道:「殿下!」撲過來問長問短。
陳蘭橈小聲道:「我沒事,你自外面來,可知道紫姬如何了?太子那邊又是怎樣?還有燕歸……他做什麼去了?」她一口氣問了這麼多,霜影微楞,繼而說:「我打聽到紫姬人是醒了,但被關押著,還聽說那個叫什麼的……總跟在太子身邊的人還去審問過她……也不知如何。」
陳蘭橈心頭一震:「是太子少傅關承……」雖然陳蘭橈覺得紫姬不會供認什麼,但關承那人心思縝密,只怕會看出什麼破綻。
霜影道:「殿下,昨晚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太子就死了呢,真的是被紫姬殺死的嗎?」
陳蘭橈問道:「你想說什麼?」
霜影喃喃道:「我就是覺得好生古怪,紫姬明明沒有跟著我們……她居然這麼能耐……」霜影想不通,又覺得那萬惡的太子琪死就死了,正是好事一樁,她便搖搖頭,又問道:「至於公子燕歸……殿下,他昨晚上是留宿在這裡的?那他有沒有……」
陳蘭橈臉頰如火,眼前閃過許多荒唐情形,顫聲道:「別多嘴,什麼也沒有。」
霜影應了聲:「我就是擔心他欺負殿下。」
陳蘭橈臉越發紅:「什麼欺負?別瞎說……現在不是說這些無稽之談的時候,我……我想先沐浴更衣,然後想法兒救紫姬。」
陳蘭橈糙糙沐浴一番,換了套衣裳,正欲出門,卻見青牛來到,在門口把她一攔,道:「殿下去哪裡?」
陳蘭橈道:「自是有事,你攔著我做什麼?」
青牛鼻孔朝天,道:「我是奉殿下命令,來看著你的……殿下說即刻要趕路回北都了,讓公主哪裡也不要去,更不要亂走……趕緊收拾上車。」
霜影見他這樣無禮,便上前道:「你敢這麼對公主說話?」
青牛道:「我怎麼說話啦?除了我們公子,我對誰也是這樣。」
霜影不忿,陳蘭橈將她攔住:「別急,去收拾東西準備啟程吧。」霜影這才瞪了青牛一眼,轉身入內,青牛則向她扮了個鬼臉,撇了撇嘴,轉身欲走,卻被陳蘭橈叫住。
青牛回頭:「公主還有何事吩咐?」陳蘭橈見左右無人,便低聲問道:「你們殿下如今在哪裡,做什麼?」青牛道:「殿下……我為何要告訴你?」剛要說,卻又警醒。
陳蘭橈道:「你若不告訴我,我就自己去找他,料想你攔不住我。」青牛卻沒什麼武功,嚇得後退一步,警惕地看她。陳蘭橈道:「我並無惡意,只是問一句,也算關心。」
青牛這才道:「我信你才怪,你關心我們殿下,除非太陽打西邊出來。」
陳蘭橈愕然失笑,卻不跟他計較:「你說不說呢?不說我真的要去了。」青牛無法,才悻悻道:「昨天太子……殿下忽然被師神光的刺客殺死,太子少傅關大人極為惱怒,一大早就把殿下叫去商議事情了。」
陳 蘭橈問道:「是商議什麼?」青牛道:「我怎麼知道,他們又沒讓我在旁邊。」陳蘭橈問道:「那麼紫姬呢?」青牛道:「是說那名刺客嗎?命是保住了,但遲早也 是要死的,回到北都,有她好看呢。」青牛說完後,又盯著陳蘭橈,道:「我知道她是師神光的人,你當然是捨不得她死的,但是我勸你別打這主意,免得把我們殿 下牽連進去!」
青牛說完之後,哼了聲,才自離去。
因為太子琪之事,今日一直等到快要正午了,車駕才動身往北都而行。
陳蘭橈一直也沒見到燕歸的人影,她跟霜影兩人坐在車廂中,昨天還是三人同行,今日變成兩個,霜影滿心疑惑,但是想到昨晚那詭異的場景,便不敢相問,只是頻頻看向「蓉蓉」原本坐著的地方,略有些傷感。
入夜後,隊伍終於進了一個小鎮,暫時駐紮。早有先行兵馬通知鎮長,因地方太小並無驛站,便徵用了當地幾名大戶人家的住宅。
才安置妥當,燕歸便來到,隨行的還有少傅關承。陳蘭橈見兩人神情冷肅,略微猜到幾分來意。
燕歸淡淡道:「公主殿下,關少傅有些事想要問你。你可據實直說。」雖然半天不見,但此刻面對面,陳蘭橈仍覺的自己無法面對他,便垂了眸子:「哦,不知何事?」
此刻關承上前,道:「昨晚太子殿下遇刺之事,聽聞公主當時也在場,不知具體情形如何,關某願聞其詳。」
陳蘭橈聞言,便抬手扶了扶額,蹙眉道:「昨晚事出突然,我已被嚇呆了,有些事幾乎都記不起來了。」
關承冷道:「公主不必謙虛,誰不知道公主是女中豪傑,怎會有『嚇呆』之說?公主莫不是心虛想要掩蓋什麼?」
陳蘭橈抬眸,對上關承精明的眼睛:「那不知關大人指的是什麼?女中豪傑云云,不過是外頭的虛名,我其實不過也是個弱女子罷了,何況死的是太子殿下,事關重大,我想就算是關大人在場,也未必能保持鎮定吧。」
關承雙眼眯起:「那公主真的半點也不記得了?」
陳蘭橈嘆了口氣,才又說道:「我只記得……我剛一到場,就看到滿地狼藉……太子殿下已經倒在地上……然後……」她皺著眉,做苦思冥想狀,最後一抬眼,道:「幸好……燕歸殿下趕到……才逼退了……刺客……大抵是如此罷。」
關承皺眉,不置可否。燕歸道:「少傅,你可聽清楚了嗎?」
關承抬頭看向燕歸,忽然嚴肅說道:「相信不用我說,殿下也該明白此事的嚴重性,太子遇刺身亡,此事你我皆逃不了干係,若是回到北都,皇上一怒之下……誰也想不到會是如何。」
燕歸道:「刺客已經被擒住,夫復何言,父皇若想要治罪,也是沒有法子的事。」
關承冷笑道:「那名刺客,先前在慶城已經刺殺過一次太子殿下,可是卻被燕歸殿下所救,後來就不知所蹤,而本來昨天燕歸殿下你不該出現的,難道只是巧合麼?只怕皇上沒有你想像中的糊塗。」
燕 歸面不改色:「不錯,我本來想利用那刺客對付師神光,卻不料她在我走後,逕自逃走,今次刺殺太子,恐怕也是領了師神光的命令,畢竟我在雲郡將他擊敗,他當 然不服,用這種圍魏救趙的手段逼我回防或者讓我自亂陣腳也是有的。至於我緊趕回來,一來是因雲郡已得手,二來,卻是因為父皇的密令,關大人你莫非不知道 嗎?」
陳蘭橈聽燕歸說的頭頭是道,不由對他「另眼相看」,聽到他說師神光,心中卻一陣悸動,隱約察覺燕歸好像在看著自己,她便只低頭,假裝若無其事的樣子。
一直到燕歸最後說出「密令」兩字,陳蘭橈才又留了心,她微微抬頭,卻見關承面露悻悻之色,竟道:「此事我本與太子商議,正要去通知殿下的,不知殿下從何得知?」
燕歸面色仍是淡淡地:「原來如此。只是北都里有人給我傳信,我見先生跟太子都不曾提及,還以為你們不知,故而雲郡一定就飛馬趕來,沒想到卻正遇到此事,奈何!」
陳蘭橈滿心疑惑,而關承聽到這裡,便道:「既然此處事情已避,關某告辭……殿下,聰慧機警,還要好自為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