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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14:55:55 作者: 八月薇妮
左遙怡強壓住心頭滾滾怒火,走到椅子旁邊坐下,鄙夷道:「我不跟你撐口舌之利,只跟你說道理就是了,如今可不是從前了,你也該知道我姐姐已經跟神光哥哥定親了,而你……想必也非清白之身,識相的就別來糾纏神光哥哥。」
陳蘭橈冷笑:「你倒是巴不得呢,但是我也不愛跟你吵,這些話你有膽子就跟神光哥哥說去,他若要說娶嘉明公主,那就也隨他去,哪怕連你也一塊兒娶了呢。」
左遙怡總是踩不掉她的氣焰,很是無奈,想要動手,又怕打不過她,咬了咬牙,就道:「橫豎大家都聽聞晉國公主的事兒了,至於你……此等殘花敗柳,你還有臉呆在神光哥哥跟前?如果是我,早就自盡了。」
陳蘭橈呸了聲:「一個未嫁的公主,口口聲聲說什麼殘花敗柳,你羞也不羞,我是不是清白,跟你無關,橫豎神光哥哥喜歡就是了。另外,你別再叫他『神光哥哥』,這也是你能叫的?」
左遙怡幾乎被她氣死,起身罵道:「你這不要臉的……」
陳蘭橈也跳起來:「你再敢罵一聲不好聽的,我就大耳刮子打你!」
左遙怡曾吃過她的虧,居然不敢再罵下去,想了想,就道:「好吧,我也不跟你理論,但是我愛怎麼叫就怎麼叫,神光哥哥,神光哥哥……你奈何我?」
陳蘭橈道:「好吧,你只管叫好了,神光哥哥吩咐我不要理睬你……他必然也不會理你,你愛怎麼都好。」她說完後,哼了聲,邁步往外走。
左遙怡站著不動,陳蘭橈徑直走過來,見她不閃開,便用肩頭一撞,把她撞得往旁邊趔趄開去。
左遙怡氣急,一掌拍向陳蘭橈後心,陳蘭橈卻早有預料,急旋迴身,牢牢攥住她的手腕。左遙怡想要掙脫,卻無可奈何,氣得柳眉倒豎。
陳蘭橈道:「我知道你覺得陳國沒了,我就得在你跟前低聲下氣,只可惜你料錯了,這兒還是雲郡,也是我們陳國的地方,還輪不到你來對我指手畫腳。」
☆、第33章
陳蘭橈出了門來,信步沿著廊下而行。雖然方才當著左遙怡的面兒並未吃虧,也不曾落於下風,但若是在以前,此刻她早就毫不客氣地出手教訓那丫頭。
畢竟今時不同往日了,又或者是她長了年歲,故而行事多有收斂。
重重地吐了口氣,陳蘭橈抬手拍拍旁邊欄杆,正百無聊賴,便聽身後一聲咳嗽。
陳蘭橈回頭,卻見一名年紀頗大的老者正緩步走出,一頭銀髮,身軀略微傴僂,面色倒是頗為慈祥,他慢慢走到陳蘭橈身前,微微低頭,道:「殿下安好?」
陳蘭橈見他面生,便問道:「老者是何人?」
老者道:「老朽樊淮,是追隨少主之人,少主擔憂殿下獨自無聊,故而派我前來相陪。」
陳蘭橈點頭:「樊先生,我在這裡呆著無事,倒是神光哥哥此刻必然忙碌,你不如去幫他吧。」
樊淮聽了,眼中透出一絲笑意:「雖然如此,但是少主吩咐,我是不敢違命的。」
陳蘭橈打量著他,心道:「神光哥哥也是古怪,竟巴巴地派個老伯伯來陪我,難道怕我一個人惹禍,所以叫個長者來看著我麼?」
陳蘭橈搖搖頭,便道:「那隨便啦。」她說著,便邁步又走,卻聽樊淮問道:「殿下要去哪裡?」
陳蘭橈道:「我想去花園……對了,神光哥哥此刻在哪裡,你可否帶我去看看?」
樊淮遲疑:「少主此刻怕是在城上,今早上聽哨探說,武魏發兵,逼近雲郡了。」
陳蘭橈臉色一變:「竟然這麼快?是公子燕歸帶兵嗎?」
樊淮道:「聽說是,不過殿下不用擔心,雲郡雖然地勢上並無許多優勢,但有少主坐鎮,必然也是無礙。」
陳蘭橈見他對師神光如此相信,不由笑道:「樊伯伯,你說的對,我也是這麼想的……如果可以,我還想讓神光哥哥狠狠地教訓教訓公子燕歸呢!」
樊淮聽著,也笑了聲,道:「只是少主如今體內還有餘毒未清,功力不足,不然的話,昨日在慶城又怎會吃虧?」
陳蘭橈問道:「樊伯伯,你也知道慶城的事了?」
樊淮道:「殿下有所不知,昨日我也在慶城,不過是在宮外接應殿下跟少主的。」
陳 蘭橈有些意外,想了想,她當時暈厥,故而不知,於是便嘆了口氣,隨手拔了一棵長糙,在手中晃來晃去,道:「其實我有些後怕,神光哥哥太冒險了,如果他的身 體好好的那還行,昨日……真是險要之極……」說到這裡,忽然又想起一事,便道:「幸好那個叫『紫姬』的女子相助,只不過以前我怎麼從沒見過她?卻不知她現 在究竟怎樣了……」
她一邊說,一邊皺眉回想,想到自己妖嬈嫵媚的臉,忽然一愣,伸手摸摸下巴,心道:「咦,雖然沒有見過她,但為什麼覺得有些熟悉……」
樊淮聽她擔憂師神光,便也點頭。聽到最後,卻也不知紫姬如何,便只道:「我們侍奉少主,便時時刻刻都做好了為少主殞身不怠的準備,殿下不必為紫姬擔憂了。」
陳蘭橈嘆了口氣,仰頭看天:「我怎麼能不擔憂呢,我擔憂的可多了,還有我哥哥,還有思奴……」說著說著,眼前頭頂上陰翳聚集,不知不覺竟然又出現某張可恨的臉。
陳蘭橈一愣,耳畔忽然響起一聲巨響,震得她幾乎站立不穩,廊柱也隨著搖了搖。
陳蘭橈大驚:「這是什麼聲音,是打雷麼?」
樊淮身形一動,探臂扶住她,側耳聽了聽,道:「恐怕不是,這是炮聲。」
陳蘭橈驚問:「哪裡的炮聲?」
樊淮也有些疑惑:「這響聲震天,我也聽不出來。」
陳蘭橈著急,擔心是燕歸率兵趕到,便催促樊淮帶她去找師神光。樊淮雖然不願她四處亂走,但因也擔心師神光,於是便囑咐了她一番,才領著她出府。
一路往外,郡守府內的各色人等也都惶惶然,不知發生何事。到了外間,見街頭上站著好些人,正往城門的方向張望。
樊淮早命人備馬,陳蘭橈不等他說,自己翻身上馬,樊淮見她動作利落,不輸男子,才有些放心。
兩人騎馬往城門而行,越是接近城門口,見圍著的人眾越多,其中有人道:「聽說了麼?公子燕歸帶了六門神威大炮,說若是雲郡不肯投降,就把雲郡夷為平地。」
有人面色悽然,卻也有人道:「不用怕,如今師公子就在雲郡,他必然有法子打敗武魏。」
陳蘭橈打馬經過,卻豎起耳朵聽,聽到此類話語,心中安慰。
有人看到她跟樊淮,看著她容色秀麗,氣質出眾,又看他們身後跟著的郡府兵,便又議論紛紛:「看到了麼,那就是咱們的公主殿下!」
「啊……原來就是她,不是說她已經跟公子燕歸成親了麼?為何還是姑娘的打扮?」
「公主原本是師公子未過門的妻子,是師公子親自從慶城救出來的……她沒嫁給師公子,當然不算是婦人,不過……」
陳蘭橈聽到這些,臉色一變,急忙打馬離開,心中後悔自己出門的時候未曾改換男裝。
到了城門處,陳蘭橈翻身下馬,樊淮走了過來,道:「殿下,我聽說少主在城上,咱們就在此等他罷了。」
陳蘭橈道:「我想上去看看。」
樊淮勸道:「若貿然上去,少主見了你,必然分神……豈不是不好?不如靜靜等候。」陳蘭橈聽他說的有理,便不再急躁,只跟他一併等在城樓之下。
他們等待的功夫,眼前來來往往有許多士兵,見了陳蘭橈,無不眼前一亮,每個人都往她身上臉上多看幾眼,還有些人遠遠地竊竊私語,面色有異。
陳蘭橈雖不怕看,卻也有些不自在。樊淮見她面色侷促,便道:「殿下若是不喜此處,不如我們還是回府等候?反正少主是無礙的。」
只是城上城下之分而已,陳蘭橈怎會答應,便搖頭道:「我還是等等吧。」
樊淮道:「對了,昨日我在外面,不曾目睹公子燕歸生得如何,他真的是傳言中那樣可怖難看麼?」
陳蘭橈心中略有些訝異,轉頭看他道:「他長得倒是不難看。」
樊淮挑了挑眉,陳蘭橈道:「樊先生,你想說什麼?」
樊淮道:「沒什麼,殿下勿要多心。」
陳蘭橈皺眉,正欲再問,便見有個小兵低著頭過來,道:「師公子有請,公主請隨我來。」
陳蘭橈心中一喜,顧不上跟樊淮言語:「神光哥哥知道我來了麼?快帶路!」
那小兵拱手,轉身往前而行。陳蘭橈忙跟上,樊淮看了看她,又看看前頭那士兵,臉色忽然一變,腳動了動,卻又停下。
小兵領著陳蘭橈往城樓上而行,中間折而往上之時,忽然腳步一停。
陳蘭橈正左顧右盼,見他不走了,便問道:「怎麼了?」
話音未落,眼前一道涼風襲來,陳蘭橈大驚,來不及後退,只往後仰身出去,目光往上,看到一道雪亮刀光掠過。
事發突然,陳蘭橈往後折身功夫,那士兵已經變招又上,刀光如附骨之疽,陳蘭橈騰空翻身,衣袖卻仍給削掉幾片,連同髮絲也斷了幾處,刀光劍影,簡直處處奪命。
間不容髮之時,陳蘭橈貼身在城牆之上,氣息紊亂,喝道:「你是何人!」
那士兵陰陰一笑,二話不說橫刀又上,他的武功高明,顯然並非普通士兵,而是個不折不扣的殺手。
陳蘭橈大為悔恨,沒換男裝也就罷了,居然連個兵器都不曾帶!而且這殺手顯然經驗豐富,挑選的地點頗為隱蔽,城上的人不會留心此處,而城下的人也看不到這裡,如果措手不及殺了陳蘭橈,還有工夫從容離去。
陳蘭橈被那連環奪命的招數逼得節節後退,想突圍逃出這層,這殺手卻又看破她的心意,每當她要逃脫之時,便以刀封路。
陳蘭橈左衝右突,毫無出路,氣急喝道:「混帳!你以為我會怕你嗎!」眼見刀光劈面而來,竟然不閃不避,挺身迎上。
殺手見狀,雖然被她的氣勢所驚,但仍是狂喜,自詡要將陳國公主殺死刀刃之下,但看著她秀美絕倫的臉,卻又不捨得把這樣美麗的頭顱一砍兩半,於是中途間,刀鋒微微一偏。
就在這眨眼間,陳蘭橈手一揚,一物自她的掌心奔出,正中殺手面門!
這殺手做夢也想不到,只覺得左眼劇痛,動作更是一滯,陳蘭橈趁機斜陽穿柳般,大俯身自他手底掠出,還不忘叫道:「你中了我的劇毒暗器了!」
殺手連聲怒吼,摸到臉上濕漉漉地,顯然是見了紅,又驚又怒之下,急欲要把陳蘭橈殺死,誰知眼前人影一晃,神不知鬼不覺地竟多了一個老態龍鐘的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