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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14:53:38 作者: 睡雲間
待天色大亮, 福康才端著洗漱用的水進來時,不小心踉蹌了一下。
明藍蘊挑起眼帘,淡淡地掃了他一眼,而後將手放入蘭湯之中慢條斯理地洗著。
「福康, 做事不可毛毛躁躁。」
福康鎖鎖脖子, 福康瞧了瞧, 試探性地開口:「師父,您昨晚上沒睡好?昨日的藥沒有助眠的功效?」
明藍蘊唔了一聲:「再好的藥,也比不過有人在我耳邊細細碎語一整晚。」
可惜她沒聽清凌賀之說得是什麼。
明藍蘊深不是易怒之人,要不然昨晚上她就該起床讓凌賀之抄書去。
食不言寢不語。
自然,明藍蘊是無心和凌賀之繼續追究此事的。
她還要去查看修建水渠的事情。
不過有了先輩的指引,事情進展得還算是順利。
只是這水渠的效果還得開春之後才能知曉。
自然,花費了如此的人力物力,卻不能立竿見影,百姓當中也有不少人有所怨言。
修建的水渠的民工在閒聊時,說起此事。
福康又打探到消息之後,準確地傳達給了明藍蘊。
「如今大雪蓋地,饑寒交迫,百姓們修建水渠頗有微詞。」
有人說大殿下此舉勞民傷財,也不知道有何用處。
自然也有膽子大的百姓,悄悄地在私底下說大殿下是年少輕狂,不懂百姓疾苦。
福康抄著手,說道:「大多百姓都是對大殿下有所不滿,但礙於大殿下除去之前為禍一方的百姓,再有師父您的面子,雖然不滿,倒也都安定地修著水渠。」
明藍蘊喝了一口茶,唔了一聲,點點頭,讓福康繼續說下去。
福康繼續敞言。
雖然他不方便將消息直白地講出來,但含糊其辭之下,倒也將百姓心中的彎彎繞繞講得透徹。
除開百姓心中心中疑慮,福康也有問題想問明藍蘊。
「師父,水災都是來年開春之後的事情,如今大周動盪,何必分出心神來提前弄這一樁事情呢?」
明藍蘊品茶,仔細聽完之後,對他說:「福康,修水渠是為了日後的安定,自然有我的用意。」
她沒有說清,但福康也不問了。
聽師父的便是。
接下來半日,福康喋喋不休。
講了本地的一些見聞,又想起了京城年節前的花燈會。
他們要是回去的早,還能趕上年節前三日的集會。
福康說著,就想起了大街上靠近永樂小巷子的那戶小娘子叫賣的圓鼓鼓的白玉湯圓,在甜膩膩摻了蜂蜜的汁里一滾,咕嚕一下下肚,從舌尖滑到肚裡,嘴裡甜胸口暖。
好吃到舌尖都要吞下去。
今年,先帝已經去了。
大殿下和國師先前被他掣肘,行事都要小心,自然是不曾好好逛過花燈集會的。
福康老念著今年可以讓師父和大殿下一起去看看皇城裡最熱鬧的時刻,去嘗嘗自己推薦的小吃。
臨近中午,明藍蘊坐在院中,大殿下過來就餐。
福康備了簡單的三菜一湯,湯是冬瓜老鴨湯,湯底乾淨,上頭的油脂在熬製時用勺子細細地撇了出去。
明藍蘊喝了一小碗,暖了手。
吃過之後,她又嘗了藥,倚靠著床榻,單手支著腦袋小憩。
雖然她閉了眼睛,但心思還沒有停止。
明藍蘊詢問凌賀之:「百姓你可曾怎麼妥善處置?百姓之中有人不滿,警惕這些人,莫讓他們帶起麻煩。」
水渠是一定要修繕的。
凌賀之蹙眉:「暫時沒有好的法子。」
明藍蘊揉了揉眉頭:「此事,我來處置,大殿下先為皇后和丞相事情傷神吧,免得夜長夢多。」
明藍蘊睜開眼睛,她躺不下去了,起身喊來福康,命他去請前輩。
明藍蘊準備和前輩一起再去一趟水渠修建地。
凌賀之送別了她。
院子裡空蕩蕩的,男人坐在椅子上,雙手放在膝頭,看著明藍蘊離開的方向,目光深邃地望著那一道月門出神。
他眯起了眼睛,表情不悅,從懷中掏出一塊手帕。
這手帕還是許久許久前,明藍蘊在自己生病時用來浸濕降溫的東西。
後來被凌賀之私自藏起來。
明藍蘊她和之前一樣,依舊喊自己大殿下。
或許是一時間改不了口,又或者是不想讓別人看出端倪。
天上的月亮清冷又薄情。
心上人冷如寒梅。
但凌賀之眼中卻情緒複雜,低頭輕嗅著手帕。
他見過大雨中對他心軟的明藍蘊,見過為他下跪的明藍蘊,見過怒其不爭而怒抽他的明藍蘊,見過滿身血污策馬疾馳的明藍蘊。
他的胸膛因為明藍蘊而炙熱滾燙。
他甘之若貽。
當初凌賀之都做好被明藍蘊拿策君鞭子抽到皮開肉綻的準備,只求她痛惜自己。
凌賀之握緊了手中的帕子。
下午。
明藍蘊從水渠上歸來,她眼神冰冷。
凌賀之已經提前知道她下午做了何事。
她騎馬到了壩上,一手拿著鞭子,一手朗聲說修建水渠是何用意。
「修建水渠乃是大殿下與本君談及此次水災事後,當晚占卜又得仙人託夢,得知此事可擋河龍王數十年怒火,此乃上天仙人賜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