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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14:53:38 作者: 睡雲間
皇后身為國母,一國之母如今膝下並無親生的兒子,只有一個半路抱來的東宮太子殿下。
這些年,皇帝也不許她和二皇子多加往來,母子之間並無什麼情分。
皇后一直對膝下無子的事情耿耿於懷。
三皇子托腮,翹著腿歪著頭:「還有個明藍蘊,她之前得罪了我,現在拿皇后當擋箭牌。」
三皇子咧嘴一笑,狡黠地看著在場的眾人:「如今大哥有了兵權,二哥是尊貴的太子殿下,我們這些人可都要成了棄子了。」
有人面色微恙。
三皇子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明顯,一字一句地說:「陛下最忌諱拉幫結派,現在都對我們發難了。」
「說起拉幫結派之事……大家還記得十年前的謝勻大將軍嗎?」
眾人的臉色越發難看。
當年皇帝對謝家不留餘地。
謝家滿門忠烈,皇城裡只剩下一個大皇子,北疆附近的城池中再無敢說姓謝的百姓。
三皇子問他們還記得嗎?
明知故問,他們這些人到死都忘不了謝大將軍的事情!
皇帝就像一把懸在眾人頭上的刀,帶著血腥和寒芒。
凌亦如起身,抽出腰間的長劍,說道:「既然結局只有死路一條,那大家可敢與我衝出一條生路!」
他是武將家女子生的,雖然不及文官家的心思縝密,但身上有一股子血氣。
凌亦如大笑起來:「明藍蘊想用陛下和皇后讓我再翻身餘地,她想得美!」
「但我不僅僅是要報復她和大哥,我還要……」
凌亦如另外一隻手握緊了拳頭,大聲說道:「整個大周!」
要受命於天,既壽永昌!
*
皇城裡氛圍詭譎,平頭百姓看著大街上頻繁往來的打馬之人,心中泛起了嘀咕。
坐在自家酒館前的謝盈謝嵐姐妹花吆喝著賣酒。
謝盈的丈夫,一個相貌身高普通的男人挑著重擔回來。
他放下擔子後,接過謝盈的飯碗大口大口地喝水,喝完一抹嘴巴。
男人說:「最近街上不太平,你和小妹不要出去了。」
謝盈咳嗽了一聲。
謝嵐探著脖子詢問:「是北境戰況不好嗎?」
「怪了,」男人這麼說了一句,「北境的消息反而沒什麼新的,但是皇城裡的那些大官人家最近都在招收家丁呢,隔著這麼遠呢,也沒聽見災民說北方蠻子打過來了。」
謝盈鬆了一口氣。
她又問:「夫君,那國師大人府邸里也在招收家丁嗎?」
謝盈男人如實回答:「沒聽說,但都說國師大人和憬王關係好,他兩家又隔得近,要是出了事,憬王留在京城裡的侍衛們恐怕能第一時間趕過去。」
謝盈放下心了。
但是妹妹謝嵐卻心神不寧了許久。
她收拾了一番後,挎著籃子去了國師府附近,終於在黃昏時等到了從宮中回來的明藍蘊。
她畢恭畢敬地行禮,開門見山:「見過大人,這是草民釀的青梅酒,還望大人不嫌棄。」
明藍蘊接過酒水,告訴她:「北境目前沒事,但皇城不太太平,若是可以,出城尋個安穩地界吧。」
說罷,明藍蘊大步流星地進了家宅。
謝嵐感激她告知,但緊隨其後,看著她的背影,又急切地問:「那大人呢?能不能想辦法也先離開皇城,或者也收一些家丁?」
明藍蘊停下腳步,回過頭望向謝嵐:「本君身為國師,不可以離開皇城。」
謝嵐不明白,嘴唇囁嚅。
有什麼不能走的?
她可以向陛下找一個理由,先行去外地處理事情,等風平浪靜後再回來。
明藍蘊凝望著她:「本君在皇城中,才不會那麼快亂起來。」
謝嵐不懂,明藍蘊笑而不語,不再詳細進行解釋。
明藍蘊隨後大步走進了家宅中。
現在所有人都在目光匯集到大殿下和國師身上。
皇帝在等大殿下去望斷崖,然後對他發難。
而皇帝沒想到三兒子在一旁虎視眈眈,也正在等待機會,等待皇帝抽出心神去對付大哥時,要打天子一個措手不及。
那麼凌賀之正式出事前,皇城中眾人都在窺伺著國師。
她的一舉一動在某種程度上代表著大殿下的行為舉止。
身為國師的她只要一離開,就會讓朝中的大臣們胡思亂想起來。
就算凌賀之沒在望斷崖出事,那群人也會胡亂揣測。
明藍蘊深知這個道理,故而她不能走,她要留在這裡等凌賀之回皇城。
入夜後,明藍蘊睡到半夜。
她夢見望斷崖下了一場大雨,孤軍突進的反派被敵軍困住。
原本要和他裡應外合的另外一支軍隊卻收到陛下指令,故意拖延,導致他陷入心境。
大雨滂沱,男人槍上的紅纓被鮮血染得發黑,頭上的玉冠被射掉。
他一腳踩在泥濘的血水中,嘶吼著用槍身拍飛一名蠻族士兵。
他面前的胸甲被砍出一個大口子,鮮血直流,一支穿雲箭從背後扎穿了他。
他朝前跌走幾步,用□□做手杖支持著半蹲的身體。
而後又是連續幾隻長箭扎入他的身體中。
明藍蘊看到他吐出幾口渾濁的黑血,眼神逐漸變得空洞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