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泡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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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殷老爺子走到蘇黛的身邊，「路上小心點兒，回到了國內就給我打電話報平安。」

    蘇黛詫異的抬頭看了他一眼，旋即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抓起晨晨的小胳膊，「快跟太爺爺說再見。」

    當然了，一個多月的孩子肯定不會說話，他在襁褓里好奇的看著殷老爺子，啊啊的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伸出去的小手兒打到殷老爺子的臉上。

    殷老爺子冷硬的線條柔和了下來。

    坐上車的時候，蘇黛還能看到古堡中的那道孤寂的身影，長久的注視著他們離去的方向。

    殷紹謙一把抱住她，「我們年底還會回來的。」

    這兩天公司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有很多資金不翼而飛，如果他再不回國處理公司事務，恐怕公司被人吞掉都不知道。

    回國的時候，蘇黛根本就沒怎麼倒時差，晨晨回來很不習慣，經常哭鬧，弄得蘇黛好幾天都不得休息。

    在回來的那一天，保姆曉文終於同意回到家裡來照顧浩浩，蘇黛輕鬆了很多，有時候晨晨曉文也回去照顧照顧。

    曉文胸口的位置上還是留下了難看的疤痕，蘇黛說要花錢幫她去做植皮被曉文拒絕了。

    回來以後的曉文更加沉默寡言，有時候蘇黛故意找話題跟她說話，她也不會搭理蘇黛。

    聽到蘇黛回國的消息，羅新敏第一時間打來電話要求她早點兒跟殷紹謙到金地公館一趟。

    久違的頭痛感又從心底涌了上來。

    蘇黛掛了電話就吩咐曉文看好兩個孩子，然後給殷紹謙打電話，自己先到了金地公館。

    這個時候的蘇凡已經懷孕六個月了。

    偏偏肚子不怎麼大，趙嫻懷孕她肚子裡懷的是女孩，因為都說肚子尖尖是男孩，蘇凡的肚子像是小西瓜一樣，一點兒都不尖。

    早在蘇黛離開了以後，趙嫻就想盡各種辦法將家裡的東西都搬了進來，儼然將這裡當成了自己的家，指使起羅新敏來比過去隨意了很多。

    這個房子在蘇黛出國了以後，蘇凡就受不住卓遠的哄騙，將房子過戶給了卓遠。

    而房子到手了以後，卓遠便每天開始早出晚歸，往日的溫情也化為了泡影，每次蘇凡給卓遠打電話的時候都會換來他一句忙，然後就掛斷電話。

    備受打擊的蘇凡開始撒潑，想要將卓家人都攆出去，奈何房產證已經是卓遠的名字了，她根本就無法攆走他們，連帶著羅新敏都要受趙嫻的奚落：「你們這兩母女不是要滾嗎？那還賴在我們家做什麼！就滾出去好了！」

    羅新敏給蘇黛打完電話，趙嫻就開始叨叨，「又給誰打電話啊？吃著我們家的，用著我們家的，還在我們家裡賴著不走，打電話不需要錢啊！現在這種條件，你又沒有社保，前兩天讓你交生活費都交不出來！」

    她正在沙發上嗑瓜子，經過這兩個多月的滋養，她的氣色比過去好了很多，現在每天都是羅新敏做飯收拾屋子，現在趙嫻是越看這個房子越滿意，就是有點兒不喜歡讓羅新敏繼續在這裡待著了。

    「喂，老不死的，我不是說過嗎？你沒有房子我就把前面那套小公寓借給你住，放心，我少收點兒租金嘛！」她將口中的瓜子吐到地毯上，雪白的地毯上多了幾粒黑色的瓜子殼，羅新敏沉著臉將手中的抹布扔到了地上。

    「喲喲喲，窩囊廢現在知道發脾氣了？」趙嫻冷笑一聲，看了羅新敏一眼。

    最近這幾天她經常叫羅新敏窩囊廢，就是想要氣她，把她從這裡趕出去，可沒想到的是羅新敏還真能忍住，這讓她一口氣憋在肚子裡，想要發泄卻發泄不出來。

    難得今天羅新敏能耐了一次，她摩拳擦掌的從沙發上站起來，雙手叉腰跟羅新敏吵了起來。

    蘇黛趕到的時候，兩個老人正吵得不可開交。

    羅新敏面紅耳赤的跟趙嫻分辨，聲音大的幾乎要將房蓋掀開。

    她看了一眼挺著大肚子來到跟前開門的蘇凡，蘇凡心虛的看了蘇黛一眼，她的眼底帶著青黑，神色懨懨的，眼睛裡滿是睏倦，畏畏縮縮的樣子與之前的神采飛揚，判若兩人。

    殷紹謙還沒有到，她看了一眼裡面吵得不可開交的兩個人，看了一眼百達翡麗的腕錶，掐著時間在門口換好鞋，走到椅子旁邊，想喝一口水發現屋子裡竟然沒有一個是客用的杯子。

    每一個杯子和碗筷上面都貼上了標籤，寫明是誰用的，就連抹布都有兩塊兒，掛鉤上面寫著羅新敏和趙嫻兩個人的名字，明顯羅新敏的抹布要更加的破舊。

    她坐下以後才看到就連椅子都寫好了他們的名字，找了一圈兒也沒有羅新敏和蘇凡的名字，在角落裡才看到了兩個塑料凳子，她扯了扯嘴角，無聲的笑了。

    「正好蘇黛來了，你來評評理，」羅新敏將蘇黛抓到近前，焦急的看著她，「你說這個房子是不是我的，他們賴在這裡不走，還在這兒撒野，現在家裡這些東西都是他們的，我要是敢用一樣，就要跟我撒潑打滾！這家人簡直就是土匪！」

    羅新敏的聲音逐漸抬高，激動的時候口水都噴到了趙嫻的臉上。

    蘇黛冷不丁的被拽到了羅新敏的身前，差點兒跟趙嫻撞上，她向後退了兩步，避開了趙嫻的手指。

    趙嫻看到蘇黛下意識的心虛了一下，這兩個月之所以她能過得這麼理直氣壯，就是因為蘇黛被羅新敏氣得出了國，生孩子也只是告知羅新敏一聲，都沒有讓她第一時間看到小外孫。

    蘇黛懶得去理這些事兒，從舊金山回來她算是想明白了一件事，人生在世就這麼短的時間，跟他們生氣或者是分辨是完全沒有必要的，畢竟她已經從鬼門關里走了一遭，也想明白了自己所能在意的，也都是有限的。

    「媽，你現在說這麼多早尋思什麼去了，當初是誰讓他們進來的，你那時候跟我說都是一家人，弄得我好像是外人一樣，現在憤憤不平又有什麼用？」

    蘇黛想要給羅新敏一個教訓，她是可以將這些人趕出去，但也要讓羅新敏認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以後也不要輕易的相信別人。

    趙嫻的臉上露出勝利的微笑，「看到了沒有，你女兒都這麼說，況且現在這就是我的家，我幹嘛要賴在這裡？我可是有這裡的永久居住權！而你和你女兒都是我這裡的寄生蟲，你們根本就不配在我面前耀武揚威！」

    蘇黛疑惑的看了她一眼，然後看了一下身後的蘇凡。

    蘇凡已經好幾天都沒有洗臉了，臉上滿是油漬，嘴角還長了幾粒痘痘，身上穿著趙嫻年輕時候穿過的白色睡裙，下擺已經爛掉了，因為穿得次數太多，白里還透著黑，上面的圖案都掉得差不多了。

    蘇黛看過去的時候，蘇凡就更加的心虛，她幾乎要將脖子塞到胸前，不敢面對蘇黛。

    「蘇凡，你不會是把房子過戶給他們了吧？」知道自己妹妹的德行，蘇黛將心裡最壞的猜測試探性的問出了口。

    後者在她的注視下面紅耳赤，就連羅新敏的聲音也都一併消失。

    過了一會兒，羅新敏才找到自己的聲音，她張開乾澀的嘴唇，「蘇黛，你現在別說這個問題，現在是他們卓家欺人太甚，你那些個保鏢呢？」她探頭想要看看蘇黛身後還有沒有人了，卻看到了半開著的防盜門被人從外面打開了。

    男子骨節分明的手指一閃而過，緊接著她就看到了殷紹謙的那張臉，羅新敏眼前一亮，直接走到殷紹謙面前，「紹謙啊，你可來了，我給你準備了好吃的東西呢！這一個多月都是在舊金山，吃的都是西餐吧，肯定沒吃過幾次中餐吧！」

    羅新敏手藝好，每次殷紹謙吃她做的飯的時候都很給面子，這讓羅新敏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殷紹謙靜靜的立在那裡，身上的氣勢與之前可謂是天差地別，這次，他沒有向往常一樣接羅新敏的話茬，只是淡淡的掃了一眼羅新敏臉上殷切的笑容，然後自然的對蘇黛招手，「你剛出月子身體不好，她們吵架你就別跟著了。」

    蘇黛從善如流，直接向殷紹謙那裡走過去，看都懶得看羅新敏一眼，「你說得對，我剛才還覺得精神有些不濟，浩浩明天該上幼兒園了吧。」

    從她來到這裡，羅新敏根本就沒有問過她生孩子的事情，更別提孩子的性別了，只有在吵架的空隙，羅新敏關心了蘇凡兩句。

    看著他們夫妻二人自然的交流，羅新敏的心情開始急躁了起來，她叫蘇黛來可是給她撐腰的！現在她跟殷紹謙說那些沒用的做什麼！萬一讓趙嫻以為她跟蘇黛的關係不好了，到時候這房子就更難要回來了。

    她現在還存著一絲希望，希望卓家的這群人能夠迫於殷紹謙的威懾將房子還回來，她也就不會像趙嫻說的那樣露宿街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