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無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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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凡正在臥室里嚎啕大哭。

    現在蘇信在醫院裡住著，整個家裡就剩下蘇凡和羅新敏娘兒倆，總歸是有些空曠，10月末，天氣開始逐漸變冷，蘇黛也已經換下了裙裝。

    剛一推門進來的時候，陰冷潮濕的空氣從門內傳來，客廳里沒有開燈，蘇凡的哭聲從臥室里傳出來，落在他們的耳中竟帶著一點回音。

    羅新敏立刻上前打開客廳的燈，尷尬的看了殷紹謙一眼，「女婿你坐吧，讓蘇黛跟我來，勸一勸蘇凡吧。」

    燈光甫的一打開，蘇黛有些不適的眯了眯眼睛，她看了身後的殷紹謙一眼對他點頭，畢竟開導蘇凡的事也用不上殷紹謙來幫什麼忙。

    殷紹謙將西裝外套隨意的搭在落地衣架上，解開腕上的袖扣，將襯衫上的領帶鬆了松，看了一眼羅新敏，「我跟你們一起過去。」

    他的聲音裡帶著不容置喙的意味，羅新敏只好點頭答應，不敢再在殷紹謙面前造次。

    她是看出來嘍，殷紹謙不是那麼好擺弄的人，不然她也不會這麼長時間還是被蘇黛壓著走。

    蘇黛沒有拒絕，她只是很想看看蘇凡的情況，就算是關係再不好，也是親姐妹，小時候的蘇凡也是一個粉嫩的小糰子，見到蘇黛也會「姐姐姐姐」的撲過來，只不過在成長的道路上，她們漸行漸遠。

    蘇凡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的，上衣被撕壞了一條大口子，露出雪白的脊背，她趴在床上，哭得很傷心，肩膀一聳一聳的，手指緊緊的揪著被子，指甲被折斷了也毫無知覺。

    羅新敏很心疼，她將蘇凡從床上抱到懷裡安慰：「我的乖囡囡，你哭什麼，要是過得不開心咱們就離婚，到時候讓你姐夫給你找一門好親事，有你姐夫幫忙，哪兒還會有人這麼不拿你當一回事兒啊！」

    她對蘇凡使眼色，眼角抽搐著想讓蘇凡看到一邊的殷紹謙和蘇黛，這樣才能開始她的下一步計劃。

    偏偏蘇凡就是不開竅。

    她看到了蘇黛和殷紹謙的身影，掀開腫脹的眼皮，猩紅的眼珠盯住蘇黛，「你們來幹什麼？是來看我有多可憐的嗎？」

    連日以來的落差讓她的心裡十分委屈，原本以為跟卓遠在一起是過好日子的，沒想到卻是一家人擠在逼仄的小房間裡，就連家務都要她這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人來做，做了兩天她就受不了了，直接把碗給摔了。

    趙嫻還在一邊說風涼話，她一生氣就跟趙嫻吵了起來，結果她的丈夫卓遠看到了，眼皮抬都沒有抬就讓她跟趙嫻道歉。

    憑什麼道歉！

    蘇凡的眼睛裡帶著幾分戾氣，憑什麼嫁到卓家去就要她伏低做小當老媽子，到時候還會被卓遠嫌棄成黃臉婆。

    之前蘇黛和卓遠結婚的時候，卓遠就曾經發微信跟她抱怨過嫌棄蘇黛變得越來越囉嗦，臉色枯黃，都沒有之前漂亮了，每次帶蘇黛出去都要讓蘇黛畫上厚厚的妝容。

    現在她終於能夠理解當時蘇黛的心情了。

    她已經快要被這一家人給逼瘋了！卓陽還好點兒，聽說最近跳廣場舞的時候跟一個老太太看對眼兒了，成天的不著家，趙嫻也不知道，只顧著天天揪著她的毛病，白天吵架的時候，蘇凡將卓家所有的碗筷都摔了個粉碎。

    就連電視機也都順著窗戶扔了出去，他們不是拿她當保姆嗎？她就讓他們看看，她到底是不是保姆！

    蘇黛沉默的看了蘇凡一眼，少女原本明媚的五官充斥著滿滿的怨氣，低垂著眼角，嘴角向下耷拉，臉上也帶著好幾顆的痘痘，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懷孕的關係，蘇凡的臉上出現了很多的雀斑。

    此時的她一點兒都不像是20歲的大學生，只像一個年近三十的哀怨老女人，臉上還遍布著指甲的劃痕，嘴角上也帶著青紫，蓬頭垢面的樣子讓人看了不覺可憐，只覺得煩躁。

    蘇黛從她的臉上看到了過去的自己，當初她嫁給卓遠的時候就是這樣的光景，第一次跟趙嫻接觸被弄得灰頭土臉，眼睛也不再明亮。

    「你好好說話！」羅新敏暗暗的掐了蘇凡一下，警告的看了她一眼，繼續對她使眼色，希望她能說幾句軟話，讓蘇黛能夠動一點兒惻隱之心。

    蘇凡倔強的看著蘇黛，眼睛裡還帶著幾分輕蔑，「你不就是現在過得好了，媽媽就知道拿你跟我對比，你現在是不是特別高興，你不要的東西被我撿到了，我還拿他當個寶貝，結果現在過得這麼慘，你是不是特別開心？」

    蘇黛動了動嘴唇，卻被蘇凡制止。

    蘇凡抬手示意她不要說話，大眼睛裡帶著幾分空洞和茫然，「你別說話，我就想跟你說說，你從下什麼都比我好，上學的時候比我成績好太多，後來要不是你突然發瘋不念了，考上新城大學的說不準就是你。」

    「我多嫉妒你啊，當初還想過如果咱們家就我一個孩子該多好，你總是把我襯托得那麼傻逼，呵，當初，我比你更早就喜歡上了卓遠，不敢表白，誰知道他就跟你在一起了，還這麼快的結了婚，我嫉妒的都要發狂。」

    「可你們過得那麼好，如果不是孩子生出來了以後沒人看，說不定你們不會跟他媽住在一起，最後也就不會離婚，走到這一步。」蘇凡一口氣的說完這些話，眼睛裡的惆悵是怎麼掩蓋都掩蓋不了的。

    蘇黛笑了，她無奈的看了一眼蘇凡，「你只看到了你看到的一面，你卻不知道我有多麼羨慕你，從小爸爸媽媽就疼愛你，我為什麼不去上學了，不還是因為家裡沒有那麼多的錢，為了讓你上學我才主動退學的。」

    「至於卓遠，當初跟他結婚是情非得已，我早就提醒過你了，你卻不聽，現在搞成這個樣子，你覺得是我的責任？」她雖然同情蘇凡，但路都是自己走的，誰也無法去幫誰選擇。

    殷紹謙抱著手臂看了蘇凡一眼，微微勾起嘴唇，「我不知道伯母讓我們來這裡是做什麼，如果是勸說的話，恐怕蘇黛在這裡會更刺激她，我的妻子童年已經缺失了太多，現在也沒有什麼義務來這裡做好人，你們到底想怎麼樣，不必兜圈子。」

    他太了解羅新敏了，叫他們來不會只是為了讓他們看看蘇凡是有多麼頹廢的。

    羅新敏的小九九被揭穿，沒好氣的瞪了蘇凡一眼，她都暗示這麼多了，蘇凡卻還是跟傻子一樣，只顧怨天尤人。

    「既然現在蘇凡都已經這樣了，」羅新敏清了清嗓子，「她現在想要跟卓遠離婚，紹謙，你不是有很多朋友嗎？能不能給蘇凡介紹一個家世跟你差不多的，長相可能不用太好，最主要的是能疼蘇凡的那種人。」

    蘇凡臉上悽苦的表情一頓，抿了抿嘴唇看了羅新敏一眼，然後又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殷紹謙。

    他俊美無儔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眼睛裡帶著幾分明悟，犀利的目光落到蘇凡和羅新敏身上，看得她們不由自主的低下了頭。

    殷紹謙的身體靠在牆上，一條腿伸直，另一條腿微微的支在身後的牆上，把玩著手上的手機，他看了一眼坐在蘇凡床上的蘇黛，沉吟了片刻，「伯母的意思是讓我把蘇凡介紹給那些企業家，還要疼愛蘇凡替她養孩子的那種人？」

    羅新敏大手一擺，「這孩子肯定得流掉啊，都離婚了，我們凡凡不會被孩子拖累的。」

    她看了一眼蘇黛，她才不要讓蘇凡像蘇黛一樣帶著一個小拖油瓶，到時候還要再辛辛苦苦的生孩子，當初她還主張過要把浩浩放到孤兒院裡呢。

    殷紹謙皺了皺眉頭，剛要說話，門外就傳來了門鈴的聲音，羅新敏立刻起身去開門。

    等羅新敏走出去了，蘇凡咬著嘴唇看了蘇黛一眼，「姐，我不想打掉這個孩子，這是我跟我最愛的人的第一個孩子，我不想他還沒有見過這個世界就消失。」蘇凡淚水漣漣。

    蘇黛詫異，「你的意思是你想離婚以後讓你姐夫找一個馬上跟你結婚，然後陪你渡過這一段日子，再對你的孩子視如己出的人？」蘇黛艱難的理解了蘇凡的腦迴路。

    蘇凡羞澀的點點頭。

    「離不離婚的事情可以先不考慮，先讓姐夫給我介紹幾個人，到時候我要是選得差不多了，我就跟他離婚。」蘇凡垂下眸子，溫柔的撫摸著小腹。

    蘇黛幾乎被氣笑了，就連殷紹謙的臉上也浮現了笑容，啼笑皆非的看著這一幕。

    世界上怎麼會有這種人，難道殷紹謙的實力就那麼強？讓她能找到一個完美丈夫還能夠不介意她現在懷孕，然後還得在談戀愛期間做一陣子的小三？

    見他們不說話，蘇凡有些急切，「你不也是還沒離婚的時候就跟姐夫在一起了嗎？咱們的情況都是一樣的，你的拖油瓶還四歲了呢！我現在的這個也不差什麼，姐姐，你幫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