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訓子

  幾公里外的卓家一片歡聲笑語。

  浩浩在客廳的地毯上亂爬，一面抓起地上的積木往嘴裡塞。

  「浩浩，浩浩，看這裡。」一個年輕女人舉著手機對浩浩喊。

  浩浩聞言，抬起肥嘟嘟的小臉蛋，笑起來。

  晶瑩的口水流到胸前的圍嘴上也不自知。

  趙嫻連忙走來，掏出手帕胡亂的在浩浩臉上擦拭。

  「我們浩浩是不是餓了？先吃點糖吧，一會奶奶給你喝藥。」趙嫻笑眯眯的看著浩浩。

  蘇黛不在家的時候，趙嫻基本上不會做飯，浩浩現在已經斷奶了，孩子餓的時候不是給他吃水果就是糖。

  浩浩現在除了中間的八顆牙外，其餘的都被蟲蛀了。

  趙嫻說的口中的藥是她當年千辛萬苦給蘇黛求來的補藥，說是能讓人長胖長狀。

  沒想到蘇黛說不健康死活不喝，她又不願意浪費，偶爾想起來的時候就餵浩浩喝點。

  那藥雖然是中藥，味道倒還不苦，而且浩浩喝一口藥就會有一個蜜餞吃，小傢伙喜歡的不得了。

  「三姨，你給他吃的是什麼藥啊？孩子這么小，別吃壞了。」坐在沙發上的女人叫趙曼柔，是趙嫻娘家的外甥女，比卓遠大三歲，現在孩子都能打醬油了。

  「呸呸呸，什麼吃壞！我這是從咱們村里那個王大夫那求來的，純補藥，好幾百一副呢！」趙嫻白了她一眼。

  聽到這話，趙曼柔連聲附和，村裡的王大夫醫術很好，趙嫻很信得著他，別人說他一句壞話都不行。

  浩浩吃完藥咿咿呀呀的跟趙嫻說話，聽到門鎖轉動的聲音，拍著雙手，「媽媽媽媽！」

  「這小傢伙想媽媽了，你媽還沒回來呢！」趙曼柔咯咯直笑。

  尖細的聲音讓站在門口的蘇黛一愣，她換好拖鞋就看到浩浩笨拙的從地上站起來，拍著小聲搖搖晃晃的走過來。

  蘇黛站著沒有動，浩浩剛學會走路沒多久，她不想這麼快伸手去抱他，畢竟孩子學步的時候多走路學的會快一些。

  「撲通。」

  剛走到地毯外，浩浩就腳下一空，摔到了地上。

  好在客廳是地板，孩子一摔倒就哇哇大哭。

  「浩浩來，從地上爬起來，不許哭，媽媽不是說過嗎？不許隨便哭鼻子。」蘇黛蹲下身子，有點嚴厲的瞅他。

  小孩就是這樣，如果一開始就衝上去哄他，會變得越來越嬌慣，尤其浩浩還是男孩子，不能像教女孩那樣。

  「你幹啥呢？沒見過當媽的像你這麼狠心的。」原本浩浩已經扁起嘴吧準備起身，聲音剛響起，他就被趙曼柔抱在懷裡。

  「表姐？」

  她光顧著看浩浩，沒有注意到家裡來了客人。

  趙嫻也在一旁不贊同的附和，接過浩浩，心疼的攬在懷裡，「我的心肝啊，摔疼沒？你媽媽真壞，想要害死你，以後不理她了。」

  「壞媽媽！壞媽媽！」浩浩跟著拍巴掌，小手不小心扇在了趙嫻的臉上。

  見趙嫻沒有生氣，便咯咯直笑，又伸手拍了兩下。

  「浩浩！那是奶奶！不許動手。」蘇黛皺眉。

  走到趙嫻身邊，她伸手想接過浩浩，「媽，我抱著他吧，您歇會。」

  「你凶什麼？孩子還不到三歲，哪懂這些。」趙嫻對她的話不滿。

  蘇黛暗嘆，這就是她不喜歡跟父母一起住的原因。

  老人總認為孩子還小，不能管教，但如果這時候養成習慣，長大了就更難教了。

  浩浩正是學話的時候，有的時候趙嫻抱著他在外面罵幾句，他都跟著有樣學樣。

  「你去做飯吧，他才多大一點，我累什麼？你表姐來了這麼長時間還沒吃飯，快點的，今天晚上我還要帶她去跳廣場舞。」

  趙嫻搖晃著浩浩，看都不看蘇黛一眼。

  天氣悶熱，廚房又沒有多少食材，挽起袖子，她從冰箱裡找到冷麵，前兩天剩下的牛肉放入高壓鍋。

  簡單的做了幾道涼拌小菜，配上酸甜可口的冷麵，端上餐桌前放上自製的辣白菜。

  趙曼柔撇嘴，「三姨，你家最近吃素啊，一點葷腥也沒有。」

  「對付吃吧，我兒媳婦也不會做啥，不行等一會兒遠兒回來了咱們出去吃。」

  趙嫻最近也沒什麼胃口，冷麵也算是合胃口。

  等到收拾餐桌的時候，除了一道蘿蔔條她拌得咸了沒幾個人吃以外，冷麵湯都被喝得乾乾淨淨。

  卓遠到家的時候趙嫻正在沙發上剔牙，趙曼柔眼前一亮，連忙迎上去，「怎麼回來的這麼晚，是不是店裡太忙了？」

  卓遠胡亂的點頭，「姐夫呢？怎麼就你來了？」

  趙曼柔很早就結婚了，嫁給了一個快五十的有錢人，好在她肚子爭氣，剛一結婚就生了兒子，老家的人一看到她就上趕著巴結。

  「別提他了，我就是來看看你。」趙曼柔小時候暗戀過這個帥氣的表弟，可惜還沒表白就匆匆出嫁。

  再見到也有很多感慨。

  姐弟倆說了幾句閒話，趙曼柔瞥了一眼在廚房裡刷碗的蘇黛，拽著趙嫻和卓遠說話：「我聽說店裡生意很好，阿遠你看看不行的話就讓你老婆回家帶孩子吧，三姨在家不也忙不過來嘛。」

  「不用吧，現在店裡都是蘇黛在管，而且她也確實有兩下子。」卓遠猶豫。

  「你可拉到吧，現在有多少夫妻因為這個有分歧的，」趙曼柔繼續說，「我聽三姨說店裡的收益幾乎都把在蘇黛的手上，現在掙多少都是她說的，你們得留個心眼啊。

  再說了女人就應該在家相夫教子，你給她的權力越多，將來她就越會在你頭上作威作福。」

  一席話說得母子二人臉色大變。

  卓遠都開始懷疑，好多人都說他那是躺著都賺錢的地方，怎麼一年就能掙三十多萬。

  蘇黛將水果端上來，母子對視，卓遠咳嗽一聲，叫住她，「蘇黛啊，你別忙了，坐這來，一家人嘮嘮嗑。」

  蘇黛感覺奇怪，他們應該是有什麼事要跟她說。

  可說了一堆不著邊際的話，就是不切入正題。

  「按你這麼說，店裡生意挺好的怎麼一年才賺這麼點錢啊？」趙曼柔旁敲側擊了半天也沒得到什麼游有用的信息。

  「這還叫少嗎？」蘇黛詫異，「咱們新城不比首都，表姐你是跟姐夫在首都待慣了，在這個行業里，咱們店已經是很賺錢了，當然，還比不過那些更大的店面。」

  尤其是店面的位置寸土寸金，哪會有更大的利潤。

  趙嫻冷笑，她眼珠一轉，想起剛剛趙曼柔的提議。

  「這樣吧，蘇黛你就在家專心帶孩子，店裡的事以後有我們遠兒打理，再不濟曼柔還得在咱們家住上幾個月，就讓她幫忙也是不錯的。」

  「可是如果我在家，店裡就少了一個點心師傅，我怕生意會受到影響。」蘇黛猶豫。

  她倒是對這些事無感，正好也能借這個機會擺脫殷紹謙，有種鬆口氣的感覺。

  「少了你一個人地球還不轉了？」趙嫻白了她一眼，「我帶浩浩不知道有多累，你爸又是個不管事的，一天天我多累！」

  卓陽正在一旁看電視，聞言沒有說話，他可不管這些，反正生活越來越好沒什麼該他愁的事。

  「那就這麼定了吧，」卓遠溫和的說，「這些年也辛苦你來回跑了，你的難處我們都看在眼裡，聽媽的話，乖。」

  蘇黛沒有說話。

  她怎麼看不出來他們是什麼意思。

  點點頭，她走到一旁將浩浩抱回臥室。

  「浩浩，今天的事你做錯沒？」蘇黛將小胖墩放到膝蓋上。

  這小胖子又沉了，她瞪了他一眼。

  浩浩把玩著手裡的撥浪鼓不說話。

  蘇黛直接將撥浪鼓從他手裡拿出來，扔到地上。

  聽到撥浪鼓的悶響聲，浩浩剛癟嘴要哭，蘇黛就嚴厲的指著他的小鼻子。

  「說話，我不想看你演，說你自己錯哪了。」這孩子從小就是，只要蘇黛一教育他就裝可憐。

  「媽媽壞！」浩浩眨眨眼睛哭了出來，哭得太狼狽都將鼻涕吹出了個泡泡。

  蘇黛戳破泡泡，發出「啵」的一聲。

  「媽媽說過最討厭愛哭鬼了，就像張瀚博一樣，除了哭什麼都不會。」

  張瀚博是鄰居周薇的兒子，已經快四歲了，總喜歡搶浩浩的玩具，浩浩每次見他都很生氣。

  浩浩聞言立刻止住了哭聲，抽噎著開口：「浩浩沒有搶媽媽的玩具。」

  「可是浩浩欺負奶奶了，奶奶是長輩，浩浩不應該動手打她，就算是不小心也一定要說對不起，要不然會被人說沒家教的。」蘇黛嚴肅的跟他講道理。

  小胖手背過去擦擦眼淚，浩浩一副小大人的樣子，「那浩浩不哭了，浩浩要對奶奶說對不起。」

  浩浩說話說得早，在他剛開始學說話的時候，蘇黛就有意識的給他灌輸思想，他的小腦袋反應很快。

  孩子的話讓蘇黛一頓。

  如果浩浩去跟趙嫻道歉，趙嫻一定會發脾氣。

  「今天就算了，但是浩浩要記住，以後不可以這麼沒禮貌，不然媽媽就不要你了。」蘇黛捏捏他的小鼻子。

  浩浩聞言，重重點頭，板起的小臉跟蘇黛簡直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