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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14:20:22 作者: 陸非馬
韞和覺得奇怪,問道:「韜兒,你是不是有什麼話。」
「沒……沒什麼。」趙韜迅速站起來,朝兩人做了個兒拜,「父親母親,孩兒退下了。」
韞和看著趙韜走出去,在門前止步,卻又突然回頭,喊道:「父親......」
趙君湲抬起頭來,笑道:「怎麼了?」
他嘴裡嘟噥著,什麼也沒說出口,只道:「沒事。」
等趙韜出去,趙君湲放下手裡的筆,若有所思。其實他將才一直沒有看進去,而是一直在等趙韜開口。
他想,趙韜還是那樣內斂多思,滿腹的心事不肯訴。
韞和明白他的憂慮,道:「他會長大的。」
趙君湲微微笑著,探手撫摸她的肚子,有些感嘆,「等我回來。」
他讓人喚趙韜去書房,問他是怎麼想的。
沒有母親在,趙韜也不必藏著掖著,爽快地回道:「孩兒想隨父親出征。」
趙君湲自是不允,拍著案道:「胡鬧,毛都沒長齊的小子,竟先會逞能了。」
說罷關起門來狠狠地訓了一頓,趙韜出來時垂頭喪氣,滿腹委屈,韞和在外面聽了一些內容,仔細想過,也不贊成他的幼稚想法。
她和兒子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你若涉險,將置趙氏於何地。」
父母分別訓了話,趙韜不禁羞愧,絕口不再提此事。
三月,趙君湲拔營出征,韞和安排眾人撤離,茯姬嫤和由白僧虔轉移西南,趙韜趙韌和薛嬤嬤往東南,迦南和永晉往春陵。為防不測,三路人馬分頭轉移。
安排家眷出發後,韞和則由甲笙護送往渤京方向。
趙君湲自行軍以來,運籌帷幄,事事謹慎,絕不敢疏忽大意,這次卻因舊疾,不顧阻撓,執意興兵南下。
韞和隱有擔憂,被安置在隱蔽之處,消息閉塞,不知前方狀況,更是整宿難睡。
不料真如她想,趙君湲伐崔於東地時果真遇上勁敵。崔慶之占據渤京後,唯恐不能克制來勢洶洶的趙軍,不顧梁國根基,暗中勾結吳王,大舉興兵。
吳國窺梁晉兩地邊境多時,時隔兩年意欲再犯,崔慶之聯手,許諾渤海兩郡,他一口應諾,按計劃行事,欲與崔軍圍堵趙軍於紫石灘。
兩軍連續交戰了三日,從卯時殺到申時,斬敵不計其數,然而寡不敵眾,范承善所領趙軍只能退入婺城中固守,困了半月城中糧草逐漸減少,人馬睏乏,一時鬥志稍減。
范承善飛章求援,白僧虔親率五萬精騎夤夜而來,與范承善匯合,解了婺城之圍。
寧戈則從西北馳援,和狄融率大部隊星夜前行,一路東行大破各城敵軍,趙君湲擬書傳與二人,命他絕斷輸送糧草的餉道,截斷吳士供給。
這一戰耗時長久,對趙軍損傷極大,如不儘快結束,將對他們極其不利,李靉豈早考慮過後果,但已無路可退,只能正面相擊。
婺州之圍已解,各將紛紛趕往紫石灘和趙君湲大軍匯合,趙君湲飛書傳與狄風,請他北上阻擊,準備傾全部軍力同崔慶之決一雌雄。
紫石灘傳來戰報後,韞和一直心緒不寧,在南征前他將寧戈所在的西北軍遣為援軍,因為要防備吳軍侵占渤海,不敢輕易調遣,導致缺乏精兵良將,速戰速決幾乎不可能。
趙君湲萬般思慮,因此在出征前,已經派遣使者往南晉。
唇亡齒寒的道理,東渤兩海一旦失守,晉國將失屏障,直搗京都臨安。晉王元真珠不敢小視,即命大將岑摯領三十萬晉士火速增援。
岑摯還不及趕到,兩軍已激.戰紫石灘,血色漫天。
寧戈離地已不過一城,察看地勢,摸清底細,得知守城之人乃曹國公朱薔,便不足為懼,與狄融合計翌日攻城。
雖說整頓,寧戈對營地四周嚴加防範,夜裡也保持警覺,唯恐敵方偷襲。
一夜無事,第二日大霧迷城,待霧散去,天徹底亮透,陳兵城下,狄融前去叫陣,敵方不應,朱薔命人死守閘門,任憑叫罵。
寧戈無法,只能搭雲梯井闌,攀越城牆,敵方使用滾木和巨石,投至城下。
兩方膠著了一時,狄融命連弩營朝城樓攢射,朱薔難抵箭雨,十分狼狽,朝寧戈喊話道:「史寧戈,你再不退兵投降,你的母親將因你而死。」
寧戈還未明白他什麼意思,狄融臉色大變,忙命止箭,指著城門道:「是長公主。」
只見城上攢動,士兵押出一位荊釵布裙的婦人,推至女垣,寧戈怕朱薔使詐,不敢大意,細看了一陣,那婦人髮髻凌亂,卻難掩五官,正是他往春陵而去的母親迦南,頓時方寸大亂。
母親被捉,永晉等人也必定遇難,卻不知其餘三路家眷如何,兩個侄兒安然無恙否,寧戈不敢多想,勒馬在原地動彈不得。
兩方人馬僵持,寧戈不敢貿然出兵,朱薔在牆頭得意大笑,勸他立刻投降,好歸還生母。
狄融遲疑不定,還是道:「朱薔之言必不可信。」
寧戈何嘗不知,但一方是未曾敬孝送老的母親,一方是數萬大軍。他進不是,退也不是,心裡如油煎。
見他並無退意,朱薔即命人將迦南架至牆頭,以繩索牽制,命人張弓對準,只消一聲令下,迦南即刻殞命。
狄戎見狀立刻搭弓,箭頭指著朱薔,「放了長公主,我饒你一條狗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