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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14:20:22 作者: 陸非馬
    她算準的,盧女失節,能依言娶她已是給她臉面了,但她今後進府,就別想抬起頭來做人,便是良妾的身份,也得匍匐在自己的腳下,看自己的臉色,且不說趙君湲那樣看重顏面的男人。

    是夜趙君湲回府,如她所料,臉色極不好看。

    韞和勸了一會兒,待他臉色稍霽,才和他說起自己的意思。

    出了這樣的大事,哪有男人不計較的,事情既然發生了,他也要做些回應才好。

    聽她的意思,是要他延期,不回應,吊著盧項,吊足了再談婚事。

    趙君湲覺得有趣,掐著她圓潤的臉頰,「攻心之術用的好,我的夫人,也能去將軍帳下做幕府。」

    韞和攀著他的肩,靠在他胸前,嬌柔地笑,「你高看我了,我才不要去臭烘烘的男人堆里。」

    「你是說我臭烘烘的。」趙君湲捏她的鼻子,微微用力。

    韞和偏頭躲開,晃著他肩,「應不應嘛?」

    夏日炎熱,閨中她只穿了一件齊胸襦裙,外罩紅色鮫綃紗,勾勒得身形綽約朦朧,嫩脯豐腴,讓人移不開雙目。

    一聲聲又叫得人心尖直顫,這攻心之術趙君湲很是受用,嗅著手臂的馨香,「應你就是。」

    韞和捧著他臉落下一吻,趙君湲哪能放過,按在懷裡親熱一陣。

    趙君湲延了婚期,也沒說延到什麼時候,婚事懸著,猶如懸著腦袋,那盧家的人將女郎送到半途上,進不是,退也不是,局面尷尬。

    李家那邊鬧得厲害,仇越結越深,趙君湲這裡也僵持著,盧項沒臉再求,還是厚著臉把妹妹送來,好話說盡,李靉豈只答應試著勸一勸。

    冷遇了幾日,盧女坐不住了,這日傍晚偷偷遞帖到趙府,求見趙君湲。

    眼看晾得差不多了,韞和道:「也該會會這位大名鼎鼎的盧家女郎了。」

    「深夜私會男人,不知悔改。」趙君湲興致缺缺,還是鬆口讓盧女進來。

    韞和要替他更衣,趙君湲擺了擺手,附耳說了幾句話。

    韞和抿唇一笑,「這可是你讓我去的。」轉身出來喚永晉,「請盧女郎去書房。」

    紅蕖拿外袍來為她穿上,點了盞黃紗絹燈引路。

    庭閾起了陣風,熱浪拍著檐下的蘆簾,晃晃悠悠,撩起裙角糾纏。趙君湲取下椸架上的帔帛,挽韞和臂上,目送她往書房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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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到月末,我覺得周一還可以大長粗的

    ~

    杜絕一切可能的辦法,就是把萌芽扼殺在胚胎期。以前文案不是寫過,手黑心黑,所以女主不會同情任何女人的任何遭遇,但凡擋她和她兒子路的人都得付出代價。

    男人的話太虛了,在她擁有軟肋後更相信自己的籌劃。

    第116章

    風有些大, 將籠中的燭火吹得左右鼓動, 永晉側了身把風遮了一半,背脊佝僂著, 引盧女至書房前,顫巍巍地打開格扇。

    「女郎請吧。」永晉眯了眯眼, 打量來人的目光裡帶著輕視。

    盧女還是室女的打扮, 素裙素衣, 看似簡單, 然在燈下裙裾邊緣的暗紋猶如水波,是用過心思的。

    樹蔭投射下一片灰影,光斑密密匝匝地灑在盧女肩頭,仿佛要將她乏善可陳的身體拖進黑暗之中。大抵見不得人, 她顧及臉面,目光飄忽躲閃, 遲疑了一瞬,才以豁出去的心態進入書房。

    房中陳設盡收眼底,樸素不失貴重,就像看一個人內涵的人。其實男人的品行從生活的細節就可窺破一二,盧金波也是如今才知道這個道理,不然也不會被一個衣冠禽獸騙了清白。

    她和李郎撕破臉後, 兄長談及趙君湲, 她留心聽後, 熄下去的心火再次騰騰地燃燒起來。如果是以往, 以她的心氣, 豈肯委身他人為妾,而今做的雖是良妾,身份低微了些,嫁的也是梁國舉足輕重的人物。

    因此此次上門,她做了許多功課,在自己身上也花了很多心思,儘量讓自己有些看頭。容貌比不得,至少內涵不能輸。

    趙君湲鬆了口後,盧金波滿腹的不安頓時化作欣喜,然而當她頂著一身熱浪在案前站定,卻是兜頭一盆冷水下來,澆滅了她的熱情。

    屋中不見男子,只案前立著一位緩鬢輕衣的年輕婦人,粉黛未施,與她目光相接時,唇邊浮起笑意,淡而疏離,將她二人的距離一下扯開了許多。

    「這是我們夫人。」侍女道。

    盧金波屈身行禮,案前的人寸步未移,只微微抬起手指,「盧娘子不必多禮。」

    那份從容和自信,似乎與生俱來。撇開出身,不談容貌身段,就這通身氣勢也叫她自慚形穢。

    韞和道:「請坐。」

    侍女引著去一旁的矮榻,盧金波忸怩著坐下,看不懂眼前的形式,心裡懸吊吊的,手腳不知該如何擺放才是。

    茶水奉進,盧金波左右顧盼,偌大的書房內只她二人,再沒別的人,她遲疑著,「國公他?」

    韞和執著玉杯的手一頓,冷笑地睇著她,「娘子難道還不明白,娘子是走是留,僅憑我的一句話。」

    盧金波麵皮漲得通紅,放在膝上的手揪著裙面,覺得自己特別像一條搖尾乞憐的狗。想她昔日眼高過頂,誰也看不起,何曾輪到別人來挑剔自己,作踐自己。

    「夫人能為國公做主?」她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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