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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14:20:22 作者: 陸非馬
紅蕖浸過帕子,擰乾了遞上,薛嬤嬤伺候著把臉洗淨。
「一株芍藥還真把自個當牡丹了。當年她父親舔著臉來攀我們史家的親,後來出了事,又想方設法要斬斷聯繫,那副嘴臉沒得叫人噁心。如今算什麼,拜著陳王,還得供著她這個妾妃,盡來折騰使喚我們娘子。」
韞和翹著嘴角,柔順地讓嬤嬤捯飭髮髻,問道:「韜兒睡了?」
整理減妝的紅蕖應道:「小公子知道令君回來,這會兒都沒睡呢。」
嬤嬤笑道:「令君走的時候,小公子都還不會說話呢。」
卸完頭面,韞和也沒搭話,薛嬤嬤低頭瞧,迷迷瞪瞪的,快睡著了。正要吩咐紅蕖扶她去榻上,門上婢女立在簾下傳話,令君往這來了。
薛嬤嬤忙將瞌睡的人兒扶掖起來,挽好頭髮,理好衣裳玉組。
隔著走廊門扇隱隱聽見趙君湲的說話聲,韞和穿過垂簾帷幔,急行的腳步忽地慢下,直走到外間堂室,門上伺候的婢女正巧就啟了門。
迎面而來的是父子二人,大的抱著小的,闊步進來。
趙韜難見的話多,童言又天真可愛,惹得趙君湲朗聲大笑。
見到韞和,他笑意更濃,「方才我和韜兒說好了,從明日起,下直回來便教他讀書習字。」
「回來就說這些,也不怕他往後見了你就躲。」
使人去備浴湯,韞和伸手要接過趙韜,趙韜一扭小身板,腦袋趴在趙君湲頸窩裡,把圓滾滾的屁股對著韞和。
韞和心都涼了一半,趙君湲才抱他幾回,這才回來就叛變了,「有了爹就不要阿娘了,那好啊,阿娘也懶得管你了,往後同你阿爹過去罷。」
趙韜望著父親,又望著母親,一時左右為難,阿爹阿娘都捨不得。
趙君湲心情大好,輕撫著背,哄他道:「韜兒聽話,阿爹同你母親說話。」
見鬧也鬧的差不多了,薛嬤嬤笑吟吟地伸出手,「小公子,來吧。」
趙韜不情不願地離開父親的懷抱,由薛嬤嬤抱去旁的廂房睡覺。
蘭燭剪亮,婢女斂聲退下,趙君湲近前,高大的陰影將嬌小的韞和籠在裡面,目光幽深,盯得韞和面孔微醺,目光閃爍。
「瞧著我做什麼。」
「我不在的這些年,犀娘可有想我?」趙君湲碰著她的耳朵,嗓音沙啞。
「有什麼好想的。」韞和抿著唇,耳朵發赤。
不同於在長亭時見到的模樣,他回來那般忙碌也不知何時剃了鬍鬚,襯的眉眼精神,面部輪廓溫潤了幾分,又換了件月白色的廣袖深衣,高冠岌岌,一派南國文士的打扮,清風明月,勁拔如松,甚是賞心悅目。
韞和不自在地扭開臉,催他道:「你快去更衣。」
「你幫我。」趙君湲意味深長地一笑,不待她躲閃,抓過手牢握在掌心,牽引著她大步走進寢房。
溫湯已備下,盈了滿屋的氤氳,韞和去解腰帶,被他按住腰上,詫異間,另一隻手伸進袖袋掏出一物。
通體金黃,鳳首唯美,是她送去的那支鳳首金簪。
韞和睇著他,神情古怪,「你沒用?」
趙君湲舉在她眼前,頗有些怨氣,「堂堂大丈夫豈能依仗婦人,遑論此物還是他蜀國之物。我今日完璧歸趙,是要他知道,梁國無需借他孟石琤之力,我亦能收入囊中。」
「行啊,你既然如此自信,我又怎好自討沒趣。」
韞和哂笑,要接過手,他指尖卻用力攥著,不肯給了,遲疑半晌才鬆開手,咬著耳朵道:「生氣了?」
韞和側身脫開,把簪子收進減妝,仔細放妥,又繼續過來為他寬衣,口中言辭犀利,「但願你永不靠婦人。」
聽出她的氣話,趙君湲三兩下除去外裳,將人勾到胸前,端詳著韞和的面頰,「那不能,我還是要靠你……」
他挨著脖頸說了幾個字,撫在她馨香柔軟的肩臂,韞和霎時紅了臉,掙開身,拿來寢衣砸在他懷裡,「要生女兒自己生去,我要睡了。」
說罷再不理會他,合衣滾進床榻,掩上被衾蒙頭躺下。
從早忙到晚,的確是累極了,沾枕就睡了過去,也不知他幾時洗浴,幾時上的榻,醒來時自己躺在他懷裡,硌得肩膀發酸,抬都抬不起來。
韞和秀眉微蹙,撐身要起,一隻手掐著腰將她重新按回被窩,「還早,陪我再躺會兒。」
趙君湲眼眸未睜,含混說了一句。
外頭天光刺目,再不起身陳王那議事就該遲了。韞和容他眯了片刻,推搡著讓他起來穿戴。
趙君湲眉頭皺的老高,握住她作亂的手,睡眼微啟,鼻音濃重,「怎麼了?」
韞和忐忑難安,「你昨日回來,衡山王估摸著該知道了。」
趙君湲把玩著細長的手指,嗤嗤笑道:「正是要等他來,他來了,我才好放開手腳。」
韞和不解。
趙君湲無意解釋,掐著盈白的小臉道:「小傻子。」
摩挲著細膩如玉脂的肌膚,喉嚨滾熱,便隨著自己的意思滑進衣襟,握了握纖腰,笑道:「胖了。」
衣襟敞開,有些冷,韞和拍他的手,聲音又軟又顫,「韜兒該醒了,快起來罷。」
她身上敏感,就這麼碰了下就滾燙的要命。韞和為自己的反應羞得滿面通紅,急著遮掩衣襟,被他擋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