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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14:20:22 作者: 陸非馬
辜妃雙唇發白,臉色灰青,跪地聽旨時卻不卑不亢,從容非常,全然不像是失勢皇族的女眷,「還請宮使通融,稍侯片刻,容殿下更衣。」
殿後粗.喘不斷,浪聲交織,不用問也知道是怎麼回事,宮使表情曖昧,「小人能等得,怕只怕陛下等不得。」
殿內的矮座積滿了灰塵,因他們身份尷尬,長清殿當值的宮人怠慢,辜妃只能親力親為,拂去了灰,燙來茶,「宮使辛苦一趟,有勞了。」
「小人豈敢,倒是苦了王妃了。」她遞上茶,宮使趁機摸了把,那滑膩觸感,讓他心癢難耐。
冷宮都傳開了,陳王妃不肯與陳王在宮人眼下敦倫,遭陳王厭棄,連上過一次床的侍女都敢給她臉色。這性子,也是能忍。
宮使暗暗盤算著,殿後的聲音已經止了,隨之一道慵懶的聲音傳來。
「要召我,我是什麼東西,也不怕污了你們陛下的眼。」
他再不濟也是陳王,宮使不敢無禮,起身站立著,揖手盯著地面,「陳王殿下,今日陛下萬壽節,陛下念及舊情,特派了小人來傳召殿下。」
不見有回音,宮使撩著眼皮,只見一名白衣蕭索的男人從側殿出來,青絲披散,面無人色,蒼老落魄到無人敢信,這竟會是二十來歲的陳王。
梁羨衣襟散亂,赤著胸膛,冬日這般嚴寒,他似也不冷,眸光渾濁不清地掃視著大殿,「也好,困了我這些時日,也該出去走走了。」
辜妃眉頭深鎖,料到這是一場鴻門宴,少帝在設局殺他,卻無力挽救。
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宮道,眼淚一顆顆滾落,她哭自己,心地良善,從無害誰,卻把一生都毀在這個人的身上。
「殿下哭得也未免太早了。」
聞聲,辜妃緩緩扭過頭,韶如夢眼神迷離,酥.胸半袒地立在她身後。
「你蠱惑陳王,會遭報應的。」辜妃冷道。
韶如夢環著雙臂,虛虛地捂著嘴笑起來,也不和她計較,哼著曲,身姿裊娜地轉去後殿。
金碧輝煌的大殿燈火搖曳,歌舞一場接著一場,陳王姍姍來遲,殿上的興致才到濃處。
眼看著正值壯年的兄長褪去青春,梁寬一時竟也不敢相信,反應過來,忙叫人斟酒,喚了美貌宮女作陪,一杯灌下,一杯又到嘴邊,直惹得梁寬撫掌大笑。
「這些都是南晉的御酒,今夜全叫皇兄喝了。」
他刻意把人灌醉了,暗中吩咐在送回的路上,溺斃在水塘。
一切都是合計好的,不料衡山王世子先出了事。不知怎麼的,衡山王世子被灌得不省人事,宮人就早早地送回葆宮。
世子睡醒後起來方便,迷迷瞪瞪地出了宮門,走到水塘邊,見水裡有明月一輪,於是脫了褲子站在水邊尿起來。
尿完提起褲子,見水裡有一張人臉晃蕩,仔細看,是張猙獰的儺面,他拔腿就跑,卻是直直撞到人身上,抬頭一瞧,正是水裡的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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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孩子那個我寫的是坐姿。
然後昨晚看知否的片花,驚喜地發現拍的是站姿,真的好難得,快被感動死了。大部分古裝劇都拍的臥姿,其實古人常用的是站姿生產。
第99章
衡山王世子失足落水, 等宮人撈上岸人已經涼透了。
在京為質的世子溺亡, 朝堂震盪。衡山王擁兵東北多年已成大患,虎視眈眈了一年, 一直苦於世子牽絆無法施展手腳,如今愛子意外死去,正好給了他南下的藉口。
這樣一來, 危如累卵的渤京必然陷入僵局, 諸臣連夜商討,向少帝諫言全面封.鎖死訊, 在衡山王知道前儘快議出對敵良策。
諸侯國中衡山國的實力是最強的,讓幾代梁帝都心存忌憚,少帝尚且年輕, 能力不足,朝政又被曹國公和右昭儀把持, 醉心權勢相爭, 更加無力與其對抗,因此下詔封.鎖死訊是眼前唯一的辦法。
少帝自以為能瞞住一段時日, 卻不知幕後的主使人仲璜已經掌握了一切。在他們夜朝商議對策時,蟄伏在京的死士已持仲璜的手書北上, 沿途散播衡山王世子溺亡的消息。
書信歷時兩個多月傳到臨阜,經由韓靈的手送到了韞和手中。
韞和歪在熱炕上看完了仲璜的密信, 思慮萬千, 指尖摩挲著薄薄的一頁紙道:「阿姊這招狠是狠了點, 卻解了我們不能出臨阜的困境。這不能怪我們, 要怪就怪世子人小貪杯,壽短福薄。」
「娘子做了母親心地愈發軟了。」紅蕖手裡做著針線,見她腿上的兔毛蓋毯滑落,俯身重新蓋好,「天凍的要死,小心傷了腿。」
「心軟麼,我倒不覺得。要在這世道活著,再乾淨的手都少不得殺幾個無辜的人,如今有了韜兒,我更做不了善心泛濫之輩。」韞和按著抹額,指了指熏籠,紅蕖會意,擱下針線笸籮,起身去搬了熏籠。
把信乾淨焚淨,韞和頭又疼起來,「臨阜的嚴寒我是受夠了,只盼能早日回京。」
臨阜的春天還未回暖,邊關上的雪始終不曾融化,屋頂上整日北風呼嘯,韞和才出了月子不敢出門,困在家中悶得心慌,無奈得很。
「娘子別急,令君不是答應了娘子,五年一定會離開臨阜。」紅蕖暖了手,替她按捏著太陽穴,「令君說到的事定會做到。」
「世事無常,他哄我安心的話你也信。」舒服了不少,韞和拉高蓋毯扭到另一邊,閉上眼睛,「我想睡會兒,他下直回來記得叫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