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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14:20:22 作者: 陸非馬
    城門大開,守城的將士歡喜落淚,見到趙君湲皆俯首拜他,感謝他扭轉乾坤,解了臨阜之困。

    趙君湲未及洗臉,將劍拋到劉池手中,顧不得察看身上是否有傷,速速卸了甲,「夫人臨盆在即,我要立即趕回。」

    他甲冑還未卸完,門卒傳奏,「縣丞帶著戴縣尉負荊請罪,令君是否傳見。」

    趙君湲眉頭一皺。

    李靉豈看了看不聲不響的趙君湲,問門卒,「還有一個沒來?」

    門卒直道:「秦縣尉駭遽責罰,逃走了。」

    「逃了......」趙君湲聞言輕笑,理好了袖子,淡定而坐,「請縣丞上來。」

    寒月里風雪襲人,縣尉戴肩吾只著了一件薄薄的麻衣,背負荊條跪在門前,「屬下受秦憲挑唆蠱惑,臨陣叛逃,險害了前方將士,屬下自知作孽深重,特回來受罰。」

    趙君湲眼角微挑,「你說來聽聽,為何就受了他的挑唆?」

    戴肩吾嘴唇乾裂烏青,想來是一路走過來的,一張嘴全是冷凝的氣息。

    他還是有羞恥之心,眼目光不敢直視在場之人,「是屬下自視甚高,不服令君轄治。」

    趙君湲忽然笑了,低下頭去笑夠了,緩緩抹去臉上的血跡,冷冷地一嗤,「我沒工夫聽你這些。」

    戴肩吾卑陬失色,縣丞尷尬也不已,只能硬著頭皮為他求情,「戴縣尉一時蹉失,還望令君能網開一面,給他將功折罪的機會。」

    趙君湲起身,居高臨下地掃了戴肩吾一眼,「好啊,就依縣丞之言,不過在這之前,先依軍法處置,責一百杖。」

    戴肩吾即刻磕頭謝恩,趙君湲披上斗篷,對段將軍道一句,「這裡就有勞段將軍了。」

    他要立即趕去曲靖,李靉豈了解他的想法,然而自己要留下善後,便送他出關隘。

    戰馬已疲,趙君湲特地換了匹快馬,馬不停蹄,一路疾馳而來。

    吳家壽宴高朋滿座,座中皆北地的簪裾顯貴,其影響可見一斑。

    韞和在婦人聚集的樓閣中休息,周遭婦人從未見過她,也就不來和她寒暄,只是她安靜坐在那兒,還是會引得人頻頻側目。

    在這偏僻的北方,鮮少見到這樣耀眼的年輕女子,丰容盛鬋,玉指纖纖,一動一靜皆是一幅美人畫,不惹眼的隱紅灰長腰襦在她身上硬是穿出了獨特的氣質。

    韞和今日墜痛感特別明顯,不免心不在焉,前面的婢女傳宴,她略收拾了心情,扶著紅蕖的手往宴上去。

    紅蕖左顧右盼,奇道「怪了怪了,這樣的大日子他倒躲了起來。」

    她說的是吳曾,正說著呢,在路上就碰著了,礙著貴客在府上吳曾不敢胡言亂語,就綴在後頭曖昧地逗弄韞和,「小美人,你今兒來了可就別回了。」

    紅蕖剜了一眼,正要罵他,韞和抬手制止,沖吳曾笑了笑,「我送了你祖母一樣賀禮,你知道是什麼嗎?」

    吳曾笑嘻嘻道:「難不成是娘子自己。」

    但願他待會兒還能笑得出來,韞和撫著耳尖,淡淡地扯著唇角,懶得理會。

    宴席間分座兩處,一處霞裾瓊佩,儘是香風,吹捧奉承起來不輸外頭的男人,外頭的男人不必說,爭相贊說吳公,席間酬酢周旋,似乎誰喝得多,才能顯出自己的真誠和肺腑。

    全然不知這府中混入不少眼生之人,在酒中偷偷兌下迷.藥,喝了兩杯,有的人開始雙腿發軟,腦袋眩暈。

    韞和捏了捏紅蕖的手腕,紅蕖便扶她出來,問一直跟著她們的婢女,「淨房在哪?我們夫人想要方便。」

    婢女受命監視她們,便帶她們從宴上出來,路過廊下,那裡站著各家的奴僕婢女,大多被替換。

    韞和淡淡掃過,有人朝她遞眼色,她點點頭,從容離開。

    原以為宴上的人都被控制,卻漏了一條小魚。

    韞和就知道吳曾這人色.欲薰心,在這人來人往的太湖石下,竟也急不可耐地和人調起情來了。

    那女子聲音嬌軟,和他恣情呢喃,韞和耳朵發赤,腳下快了幾步。

    婢女沒引她們到客用的淨房,七彎八拐地將她們帶到一間溫玉暖香的臥寢。

    韞和知道是圈套,故意鑽進來,心裡沒在怕。

    紅蕖打量著,道:「我們夫人要去淨房,你帶我們來這裡做什麼?」

    婢女目光閃爍,「前面的淨房都滿了,夫人在這裡方便也是一樣。」

    她神色奇怪,退下時直絆裙角,韞和抬足走了幾步,吳曾就堵了進來,滿臉不耐。韞和朝他身後瞧,還跟著一個冰綃玉肌的美人,粉唇微嘟,狀似在撒嬌。

    吳曾似乎擺脫不了,沉聲道:「小鴛,你先出去。」

    叫作小鴛的美人泫然欲泣,跺著腳出去了。

    韞和忍不住想笑,倚著妝檯坐下,悠悠道:「金屋造的還不錯。」

    吳曾臉上堆笑,搓著手要挨著她坐,「只要你滿意,甭管金屋銀屋,玉屋我也給你造。」

    紅蕖呸道:「好不要臉,我們娘子也是你能肖想的。」

    第94章

    吳曾不覺恥,反洋洋得意起來, 「除了皇帝老兒的東西, 什麼我不能夠肖想。」他拍著胸脯, 口氣很大,「跟著我,掙一個侯夫人給你做, 怎麼樣?」

    韞和擺開裙幅蓋住身旁的位置,他想坐沒法, 偷著摸了把她的手, 韞和頓時一陣惡寒,急急地起了身, 「你死心吧,我要做也只做國公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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