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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14:20:22 作者: 陸非馬
    「這是蜀國帝王之妻孝文皇后曾用簪,名皇后匕。」

    韞和豁然,「原來不是傳言。蜀帝真的給過父親信物。」

    周凜透過搖曳的燭光望著韞和,「是,蜀帝一諾,就憑此簪為信。你帶在身邊,來日去兌此諾。」

    韞和捧著簪盒,「翁翁為什麼要給犀娘?」

    「因為,因為你身上有別人沒有的太孫之情。」

    周凜微微笑,「雖然手段很卑劣。可是犀娘,你一定要明白,當你有可以利用的地方,你要掌握在自己的手裡,加以利用,才能在梁國存活下來,保住史家。」

    韞和眸子一顫,落下了一行淚,她垂下眼皮哭了兩聲,手掌攥著匣子,笑著抬頭,「犀娘謹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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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機版文案為什麼就不能加粗字體,我要把閱讀提示里【封建禮教時代】幾個字大寫加粗。

    對,我的男主一點都不甜,他就是那個時代大男子主義中的一個,他愛權力超過愛女人,他的愛絕對建立在權勢之上,為了權勢他可以利用任何人,包括女主,他就是這麼渣,這麼矛盾,既要女人又要江山。

    而在那個時代,能得到愛情的女人屈指可數,一輩子能靠的是父親,丈夫,兒子,畢竟不是每個女人都是呂雉劉娥,不是每個女人都能掙脫男人的控制成為武則天,大多數女人的一生都是卑微渺小的,男人表現愛的方式也只有在你床上多睡幾次而已。

    女主要擺脫被操作的命運,需要蓄勢待發,不是一天就能完成。畢竟不是爽文,沒有一路開掛的金手指,她就是個在時代掙扎的普通女人。

    第78章

    春陵史氏數支族人,完全可從中擇選優異者, 卻偏偏是她。眼裡早被淚水充斥模糊, 韞和強忍著, 不肯再哭。

    周凜嘆息,「女子柔弱無依,也不能全靠男人, 你要什麼不能等著他給你,你要自己去拿。這一點, 祖父從你兒時便告誡, 你從前也做的很好。」

    打小慣出來的跋扈驕縱不一定全都是壞事,至少這樣的她萬萬不肯委屈了自己。如今依附於趙君湲, 脾性大改,一味地遷就隱忍,把自己折騰得遍體鱗傷, 喪失自我。

    人生意義的迷失,韞和坦然承認,「犀娘愧對翁翁的教誨。」

    「你不用苛責自己。」

    她成這樣, 也是他一手造成, 周凜想到這裡, 總覺對不住孟桓,但如果從頭來過, 他還是會做同樣的決定。

    周凜道:「祖父這一輩子只做過一件荒唐事, 就是將年幼的你嫁給趙君湲。可是翁翁不後悔, 那犀娘呢, 犀娘怨不怨翁翁?」

    韞和搖頭,情真意切,「不怨。」

    周凜笑起來,「傻孩子,何苦這樣委屈自己。」

    爐子裡的火也漸漸偃息,淚水被凝住,韞和跪在冰冷的地磚上,嗓音發顫,「犀娘的路已經沒法走了。」

    周凜道:「如何沒法走了,趙家就是你的出路。趙氏祖上有從龍之功,能延續至今,靠的不僅是祖蔭。趙君湲此人胸懷大志,必成大事,他日你做了人上人,再無需受人脅迫。只是在這之前,你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

    韞和咬了咬唇,道:「別的我不要了,我只想陪著阿娘。」

    見她不開竅,周凜耐心解釋道:「九嶷山不是久留之地,你母親已有南渡的打算,你也要儘早離開,和趙君湲往北去避一避。」

    韞和不明白,「我為何不能南下?」

    看著孫女迷茫,老人目光混濁,還是強行打起精神,「我的人能助他一臂之力,但還遠遠不夠。犀娘,你註定要站到他身邊去,不要走開,不要跌下來,把他牢牢握在手裡。只有這樣,史氏闔族才能重返春陵,有立足之地。」

    這句話說得很重,他用了十足的力,韞和心裡難過,腦子裡也是朦朦朧朧,手指交纏糾結著,無助極了。

    「你聰慧伶俐,會明白祖父的意思。唯有一條需謹記,權勢雖好,定要少作殺孽,多積陰德,你年少命途多舛,後半生只享尊榮即可,若是不得,不可因恨而失心志,重情必然坎坷,你要忌情.愛,寡貪慾。」

    韞和知道不宜和他犟嘴,俯首應下來。

    老人了了心愿,身上力氣驟減,安靜地喘了一會兒,聲息又弱了幾分,似自言自語,「祖父知道,你承受的未必就是你想要的,但生在這惶惶濁世,誰能由心由己。我隱姓埋名幾十年,只為忍辱偷生,這廂我去了,碑上務必留我史凜之名。」

    韞和點頭,握住他的手,越握越緊。

    老人動了動唇,「史家託付給你了。」

    「但願你此去,前程似錦,稱心如意……」

    也就這麼一眨眼的功夫,老人的目光倏然渙散,韞和定定瞧著,眼看著那雙眼神采俱滅,胸口微微起伏,只剩一口微弱的氣懸著。

    韞和眼中酸脹,撲到床頭疊聲喚道:「翁翁,翁翁……」

    老人眼睛還睜著,但已經聽不清她說的話,韞和仿佛若失了魂魄,臉上血色盡失,直到被人拉扯開才有了反應。

    一瞬間,人都從外面湧進來,在榻前站滿了。寧戈俯身湊到祖父嘴邊,只聽他艱難地說道:「大局為重,一切……從簡,不必、不必守孝。」

    守了約摸半個時辰,老人走到生命的最後一刻,把氣咽了,疾醫確認已經歿了,家僮來稟明堂上眾人,正堂頓時哭聲大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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