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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14:20:22 作者: 陸非馬
外面伺候的婢女噤若寒蟬,趙君湲一頓足,對紅蕖道:「好生管教你家夫人。」
紅蕖心口一緊,斂衣送他。
韞和在屋子裡放聲道:「你不准走。你走了,就別來了。」
門哐當一聲合上,韞和跟著一抖,愣了半刻,合身撲在睡榻上,趴著一雙玉臂嚎啕大哭。
嘴裡咕噥道:「趙君湲,王八蛋。」
…
頹敗地離開史府,坐上車,一如往常地懊悔,自責。
趙君湲攤開一雙手,不止一次的傷害,這雙手早已罪孽深重。
一次次地下定決心,待她溫柔如初,可面對那張梨花帶雨的臉,身體的狂躁不安衝上頭腦,瘋狂地叫囂,忍不住占有她的全部,將她傷得遍體鱗傷。
他捧住頭,煎熬著自己。
趙府里,晏崑崙等他已久,上來給他一拳,狠捶在胸口,「怎麼鬧成這樣?」
趙君湲搖頭,垂頭喪氣,「我也不知怎麼的,滿心焦躁。」
晏崑崙呵呵直樂,「我看你啊,不是因她騙了你,而是為情所困。」
「她沒有錯,也沒有要騙我。」
晏崑崙覺得他真有病,「你知道,還那樣子傷人。」
趙君湲捏著拳頭,吐出心聲,「我想要她離開我,斬斷過往,另覓良人。」
晏崑崙震住,一時不知怎麼開口了。
趙君湲沉默片刻,和他訴道:「她想跟著我,我也想帶著她,如是別的地方就罷了,偏偏是臨阜,那地方異族相鄰,艱辛無比,她去了必是跟著我吃苦受累。」
晏崑崙挑著眼角,「一封休書即可,何必費這勁。」
趙君湲眼眶微紅,「不斷這份情,她不會走。」
「你還挺了解她的呀。」晏崑崙翹著腿,一晃一晃,悠閒極了,「哦,事都做到這份上,該是要如願了,那你還在憂思什麼?」
趙君湲眸色漸深,「蜀國太……蜀國商販還在京,但凡她和那人見面,我便煩躁難安。」
所以,這才是癥結所在吧。晏崑崙扇了扇風,「哎呀哎呀,好大味的陳年老醋,不酸就怪了。」
說罷,又嘆息道:「你這人吧,想的太多,怪累的。要知這世間事事煩擾,哪能顧得過來,你顧好你眼前的,自私一點又何妨。」
晏崑崙難得入京一趟,不想喝他的醋,便自作主張喊了他的酒,擺在月下涼亭,二人賞花對飲。
一時煩緒,不覺多飲了兩杯,家僮攙扶著回房,人便難受地倒在榻上,閉目睡著,只聽家僮出去喚婢女服侍。
不到半刻,婢女進來,打水擦洗,寬衣解帶,濃郁香氣嗆得腦袋發昏,趙君湲眉頭微皺,略睜了眼睛。
人醉了酒,意識卻不至於糊塗,他一個猛起,抬腳踹到韓麗娘腹上。
「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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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他一腳踹得精準結實, 韓麗娘貼得近, 未曾防備,身體倒下的剎那後背撞翻了屏風, 人在地上滾了幾圈,抱著肚子再也站不起來。
趙君湲酒醒大半, 胡亂扯下外袍披上,赤足立在腳踏上,沉聲喝問:「今夜誰在外頭伺候?」
家僮聽著聲到門上答應, 垂眼暗暗打量, 韓麗娘按著肚子趴著身子,口中痛吟不斷。也是她自己作死,犯到家公頭上。
趙君湲直接道:「夜裡伺候的婢女交到管事手上。謀害家主, 他該怎麼處置,自個掂量。」
婢女貪圖小利, 放的人進來, 在外頭聽了這話早已嚇白了臉, 腿彎一軟,在隔門撲通跪了個紮實, 開口告饒, 兩個粗使嬤嬤從後面押住肩硬拖了下去。
家僮進來回復了,遲疑道:「老夫人那裡......」
屋內脂粉氣濃烈, 趙君湲厭惡地瞟了眼滿面痛色的韓麗娘, 「怕是已經來了。」
話音落下, 院子裡燈籠如星…, 一群人哭哭鬧鬧地擠到蓼園。
一進門趙胥甫一個箭步上前,扶起地上的麗娘,臉上一陣脹紅,「阿娘你看看,這都作的什麼孽。」
趙老夫人抱了韓麗娘,撫著失色的面孔,「真心付與這等薄情寡義之人,你這是何苦啊麗娘。」
而後一口一個心肝,哭了幾聲,將怒意轉向漠然置之的趙君湲,「趙君湲,你心腸如此歹毒,來日必有天收。」
趙胥甫譏道:「他如今自身難保,哪用等來日。我們且看他什麼下場。」
趙君湲慢條斯理穿上鞋,漠然俯視這對母子,「我是個什麼下場,你們看得到的。就為這個,你們也要好好活著。」
「你一個小輩,怎麼和長輩說話。你父親不在,我便代他教訓你。」趙胥甫跨步上前,揚手一個巴掌,卻未落下。
趙君湲抬手擋著,眸中閃過厲色,嘲弄道:「就憑你,也配代我父親。」
他手反扣下來,直接扭了趙胥甫的手腕。趙胥甫吃痛,跌了好幾步出去。
趙老夫人又哭又鬧,也沒什麼辦法,只得道:「先把你侄女抬回去,找個大夫來看看。」
趙胥甫忍痛走到門口,喚婢女進來。
韓麗娘跟泥捏的人似的,經不住飛來一腳,一直按著肚子呼痛,博人關注。這會兒聽了老夫人發話,眼淚簌簌滾下,「麗娘出去了,還怎麼去見人,姑奶奶若是真心疼惜我,不如讓我死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