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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14:20:22 作者: 陸非馬
一股力衝撞上來,趙君湲沒有任何防備,背抵上了楹柱,身體晃了晃,穩住時人已經蠻橫地將他抱住,以一種懸掛的姿勢。
趙君湲愣住,一雙手不知道如何安放。
韞和咬著他耳朵,「不要再把我當做妹妹,我有自己的兄長,他叫寧戈。」
趙君湲胸腔震動,抬起的手幾次想要觸摸她,都作罷了。
韞和嗓音都在發顫,「我的丈夫只有一個,他叫趙君湲。」
她曉得他不容人侵犯的脾性,說完鬆了手,從他懷裡退出來,紅著臉笑了笑,頭也不回地走了。
趙君湲盯著漸遠的身影,攤開一雙微汗的手悵然若失。
老嫗腳都蹲麻了,也沒聽見說了什麼,氣惱得不行,不一會兒就見兩人摟抱在了一處,兩個眼珠兒險些瞪出來,心裡是又驚又喜。
終於叫她逮個現行,看她不好好在老夫人跟前表表功勞。
趙老夫人讓她跟著的目的,就是為了找個緣由出婦。要說老夫人為何如此牴觸這樁婚事,說來有些話長,最直接明了的原因就是,老夫人早有盤算,要把娘家的侄孫女嫁進府里做主母,不想半路殺出個程咬金,一來就霸了嫡妻的位置。老夫人忍不下這口氣,想方設法要把史家女郎趕走。
要是這事辦成了,她的好處少不了。老嫗喜歡得直搓手,恨不能立馬趕回去給老夫人通風報信。
等人都走了,她鬼祟著摸到廊下,門窗都關嚴實了,屋裡沒亮燈,想是已經睡下了。她耳朵貼著窗聽了會動靜,實在沒什麼異常才罷了休。
孟石琤睡得晚,覺得屋裡沉悶,出來隨便走了走,不想撞見一個鬼頭鬼腦的老嫗。
孟石琤好奇地跟上前,想看看她要做什麼,結果老嫗閃身溜了,他盯著黑黢黢的窗子看了幾眼,滿心古怪,也學老嫗勾著脖子把耳朵貼上去。
不想剛趴窗上屁股就被人從後狠踹了一腳,孟石琤頓時像個塌鞠,一骨碌滾進了門裡,摔了個狗啃泥。
屋裡伸手不見五指,孟石琤好不易摸索著坐起,小臂大的棍子便似雨點般地砸落在身上。
「打死你,打死你這個老巫婆。」韞和下手很重,不給對方一點點反抗逃跑的機會。
旁邊還有個為她助威吶喊的,「使勁打,別弄死了就行。」
孟石琤護著頭四處躲閃,腦子懵懵的,等他想起他是個會點劍術的男人時,對面的人已經打累了,棍子軟綿綿落在他肩上。
孟石琤拽了棍子將人制住,按住半張臉委屈不已,「你這女人怎麼不分青黃皂白,上來就打人啊。」
他揉著最疼的幾處,齜牙咧嘴地呻.吟叫喚。
聽見是個男人的聲音,韞和吸了一口氣,燙手山芋似的丟開棍子,「阿姊,我們打錯人了,是個男人。」
「男的又如何?半夜三更鬼鬼祟祟地窺視女子臥房,也不見得是好人。犀娘,拿盞燈來瞧瞧,是哪個倒霉蛋犯到我手裡。」
仲璜按刀上來,韞和也摸著點燃了一盞油燈,捧到孟石琤面前,嘴裡「呀」地一聲。
這不是今日碰見的那個,搔首弄姿的貴公子嘛,他怎麼還在這裡?難道他和上次挾持她的人是一夥的?
韞和警惕道:「你是誰?為什麼在我的房間外面偷窺?」
孟石琤哼了一聲,曲腿坐在地上,委屈地按著腦袋上一個拇指大的包。他渾身都疼,欺負他的又是一個乳臭未乾的少女,臉面都丟盡了,哪有心思回答這個問題。
韞和把燈放下,光就照在孟凡石琤的身上,像個跑江湖的貨郎,上下掛滿了玉飾和香囊,他的五官和他花哨耀眼的衣著配飾一樣奪目,都是精心打造過的。
孟石琤把臉扭向一邊,手伸到腰帶附近,一把刀立刻架到了他的頸子上。
「這是做什麼?」他笑了一聲,把手縮回來,「佛門禁地可不得殺生啊。」
仲璜把刀往前遞了一寸,「你鬼鬼祟祟地跟著我們,到底是何居心?」
孟石琤用手擋了一擋,對韞和嘻嘻地笑道:「誤會,誤會,我是見一個老嫗在窗外偷聽,怕她對你們不利,才決定跟過來看看的,誰知道你們早有防備了。」
韞和轉了轉眼珠,「你說的是真的?」
孟石琤想起身,又被刀壓了下去,他索性作罷,「我與你素不相識,今日統共也就見過三次,連你姓甚名誰都不知,為何要存害你之心。」
那可難說,難保不是見色起意。
韞和將信將疑,看他方才摸索的地方別著一把撒扇,懷疑裡面藏了利器,於是趁其不備摘到手中。
孟石琤跟著臉色一變,韞和愈發懷疑其中有鬼,展開扇子,瞄了兩眼,臉上霎時精彩紛呈。
扇面上畫了個半裸的女子,粉面含春,媚眼如絲,更羞人的是,旁邊還題了一首艷……艷詩。
「登徒浪子。」韞和合也不合扇子便劈頭砸過去,掄起兩個拳頭往孟石琤身上招呼,「我就知道你不是什麼好人。」
孟石琤冤的要死,一邊躲閃一邊急道:「是你自己要看的,干我何事。」
仲璜有點看不下去了,收了刀,進去淡定地飲著涼掉的茶,冷眼旁觀了一會兒,幽幽開口道:「犀娘,差不多就行了,小心引了阿姊過來。」
長姊離得不遠,聽見這邊動靜只怕要驚動,韞和不敢擾了佛門清淨,追著孟石琤把人攆到門外,闔門時狠狠夾了他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