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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14:20:22 作者: 陸非馬
    「他們懷疑我有這樣東西?」所以把她擄出宮,要盤問她,追查這件東西的下落。

    「不錯,這件東西關乎史家存亡,若是叫他們證實,史家再無翻身之日。」

    韞和愣住,「你知道那東西是什麼?」

    「我知道。」

    老乞婆無聲冷笑,並不繼續回答這個問題,她從破爛的袖袋掏出一支細窄的竹片,「告訴你這句話的人,你把這支竹簡交給她。」

    老乞婆猶疑了一下,忽然飽含傷感地嘆息道:「如果她來不及看,你就做主燒掉吧。」

    韞和將竹簡翻來覆去看了一陣,無非是一根寫了幾個字的普通竹簡,實在看不出有什麼特別之處。

    把竹簡收進袖子,老乞婆已經拄著竹杖走到她的馬前。

    韞和疾步上來,就見老乞婆人抬起竹杖戳著甲莘的肩膀,「看著不聰明,但傻人有傻福。」

    甲莘聽不懂她在說什麼,憨厚地摸了摸腦袋。

    竹杖再次「啪嗒啪嗒」響起,韞和目送她佝僂蹣跚的背影,輕輕握住袖子裡面的東西。

    她還是沒有回答她的疑問,皇后口中的東西究竟是什麼?但眼下似乎不是問這個的時候。

    韞和一肚子疑慮,忖度著老乞婆人的神秘古怪回到府第。

    紅蕖滿眼通紅地在等在門前,她一夜沒有合眼,永晉和十公子拿著長公主的憑信找遍了渤京,就在大家絕望的時候,有個人登門告知,娘子已經脫險。

    看見韞和,紅蕖眼淚刷刷地落下來,「你把我們嚇死了。」

    「長公主呢?」韞和問。

    「公主昨夜小恙,十公子已經府上去了。」

    紅蕖抹著紅紅的眼睛,又道:「元娘她們來了。」

    …

    天朗氣清,趙矜一大早就約了幾位閨中密友作樗蒲戲。

    因她一向不喜有人在會友時攪擾,婢女僕婦都自覺到廊下伺候。

    每到這個時候,屋裡一片打鬧笑語,廊下也是私語一片。那些僕婦婢女閒散,熱鬧地湊在一塊,縫著衣裳,繡著花,交頭接耳地議論著趙矜結識的友人。

    什麼今日約的幾個女郎面生,一定很受娘子青睞,還有誰誰誰好長時間不見蹤影,一定是娘子與之交惡了。

    趙矜出身簪纓之族,又不像尋常官宦家的女子,整日呆在閨閣,彈彈琴,下下棋,混到及笄待嫁,和一個素昧謀面的陌生男人成婚,管他老少妍媸,生個傍身的兒子,渾渾噩噩的一生就過去了。

    她不想困在高牆裡,守著抬眼就能望到邊際的天。她喜歡交遊,又不是長情的人,所以她結識的那些閨友猶如走馬燈換了一撥又一撥,趙府的僕從往往還沒記住這一個的模樣便又換了另一副面孔。

    真交好的不是沒有,韶家的韶如夢就是其中之一。只是好幾日都沒見到她人了,難道說兩個人也翻臉了。

    「那不可能,我看韶娘子溫婉豁達,不像是和娘子鬧彆扭的人。」一個婢女直接否定了這種不符實際的猜測。

    另一個知道內情的年輕婢女掩著嘴輕笑,吶吶道:「她還怎麼來呀,她們韶家要和皇家做翁婿了,以後可就是皇親國戚。」

    僕婦騰出手來打她,「詔書都沒下,你哪裡聽的這些謠言。」

    小婢女險險地避開了,「什麼謠言,城裡都傳開了,皇后要給太子聘良娣,宮使都帶著珍寶錦緞去過韶家了。」

    她說得信誓旦旦,僕婦也不得不信了,「韶家門檻不低吶,女兒給太子做妾,他們肯嗎?」

    小婢女把眼角挑得老高,「皇家要娶,他們不肯能行嗎?」

    「難怪沒來了。」僕婦搖搖頭,生出幾分憐憫,「我看韶娘子也怪可憐。」

    眾所周知,後族杜家式微,皇后眼看也沒多少光景,廢黜太子不過是遲早的事。

    小婢女不樂意了,「可憐什麼?她日日往娘子這跑,看似殷勤,還不都是因為家公。早年家公駐靜縣,韶家和家公就一牆之隔,她日日往家公郡齋跑,說什麼送吃的,到底圖的什麼,當誰不知道似的。」

    她就是看不慣韶如夢那副故作痴情的樣子,顯得家公多絕情一樣,「她當自己還姓史呢。」

    這句話拖得變了音,剛剛落下,在前庭侍奉的婢女曳著裙裳氣喘吁吁地跑進來,站在廊子下和她們傳道:「家公的人回來了,給娘子帶了信,這會等著見她。」

    那可是女郎最崇敬最喜歡的五叔呢。小婢女不敢怠慢,丟下手裡的活計跑去屋裡傳話。

    第21章

    一聽劉池來了,趙矜急急忙忙穿好鞋襪,撇下一眾好友,整襟到了中庭。

    劉池等在那裡,形色匆忙,手裡捏著一個竹筒。

    「什麼書信?是不是五叔要回了?」

    趙矜迫不及待地拿過竹筒,滿心歡喜地拆開,嘴裡嗔怪道:「上回擅作主張夾帶了如夢的親筆信,五叔生了我好長時間的氣。你說他一個大男人,怎麼像女人一樣小氣。」

    劉池靜默地候在一旁,目睹她閱完帛書後愣在那裡,雪色的臉慢慢變了色。

    三言兩語,眼睛一瞄就能看完,趙矜愣是看了好幾遍。

    額頭沁出細密的汗珠,她咬著下唇,快要哭出來。

    她把事情辦砸了,她把如夢毀了。

    「五叔還有沒有別的話?」她聲音發顫。

    劉池把趙君湲的原話重複一遍,趙矜徹底哭出來,「我知道怎麼做了,我這就去韶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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