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比不上夫人頭髮絲
2023-10-02 14:18:55 作者: 鹿青崖
周頤得了通稟進門,正瞧見韓烺坐到了新夫人身旁,笑著朝他招手。
唐沁是江湖人,韓烺周頤自然也沒用什麼京城規矩約束與她。裴真同周頤見了禮,周頤問候了她幾句傷勢如何之類的話,便同說笑起來。
「......咱們指揮使從前在衛所里一住便是小半月,連我這個作下屬的,都覺得大人太孤單,太寂寞,太冷,是可憐人啊!」
周頤說到此處,唏噓一聲,突然話鋒一轉,「只是自從夫人來了,咱們指揮使大人就跟轉了性子一樣,錦衣衛都不去了!我是每日差人去府里喊大人回來當差,周頤一個人是真真受不來,可大人就跟沒聽見似得,好不容易回來一回,還時刻想著夫人在家冷不冷,餓不餓,恨不能趕緊飛身回去......」
裴真心道在周頤嘴裡,她就跟嗷嗷待哺的小鳥一樣,張著嘴等著韓烺投食,儘管他確實喜歡投食。周頤過於不實的語言引起了裴真的極度不適,雞皮疙瘩一個接一個地蹦了出來。
然而韓烺卻笑眯眯地聽著,轉了頭同裴真懇切保證,「從前不著家是我不好,以後不會了。」
裴真心頭一塞。
小豆子,你還是當差去吧,別整日像看管犯人似得,形影不離!
她心裡的呼聲韓烺半點聽不見,直到周頤貧嘴累了,說了兩句正事,「明日我便啟程了,夫人說什麼都要監督大人每日早起去衙門!」
裴真應下,心裡卻道小豆子果然是要當差了,只是沒想到是因為周頤要離京。
這麼說到,時候周頤這個北鎮撫使定會帶走不少人,錦衣衛有韓烺鎮守,應該來說不會太在乎這些人手,然而這對於他們來說卻是個大好的消息,皆是只要擺平了韓烺,便是解決了最大的阻力,所想所盼定然能成!
裴真心頭一振,只是眼角瞧見坐在她身邊,同周頤說笑的韓烺,心頭頓了一下,她不敢多想,把多餘的思緒斂了起來。
她剛想藉機再打探些錦衣衛的事,掌柜的突然慌慌張張前來通報。
「兩位爺,宮裡的二爺三爺來了!」
這話說得裴真愣了一下,周頤一驚,問:「你說二皇子三皇子?!」
掌柜的趕忙倒是,韓烺已然起了身,「別聲張,定是微服出來的,咱們沒有避而不見的道理,過去吧。」
說著見裴真有些不知所措,輕拍了她的手,「夫人不必去,我同周頤過去打發了兩位皇子便回。」
裴真聽著點頭,周頤卻瞪了好半晌眼睛,見韓烺回了神喊他離去,才收回了驚奇的目光,「你待夫人都是這般溫聲細語的嗎?你怎麼不這樣對我?!」
韓烺給了他一記眼刀,「你連夫人一根髮絲都比不上。」
......
兩位皇子不過剛過幼學之年,此番出宮那時求了皇上出來放風的。兩人母妃雖是不和,但同是被關在紫禁城不得出的孩子,少不得也有志趣相投的時候。
這回一早往京郊打了獵,回京不想立時就回宮中去,磨磨蹭蹭地走在大街上,不知誰提議說錦衣衛北鎮撫使周頤的酒樓就在附近,兩人便打了有錦衣衛護著的幌子,跑到了此處消遣。
韓烺並沒能似他自己說的一般,打發了兩位皇子便回,顯然他低估了兩位皇子放風的不易。
裴真獨坐半晌,見他不回,肚裡還有些撐,便去問韓均,能不能下去走走。樓內樓外全是宮裡的人,夫人雖是女眷不必前去行禮,可明目張胆地走動卻是不合理數。韓均拿不定主意,瞧瞧地問了韓烺一回。
「回夫人,爺說夫人若想走動,最好換了丫鬟衣裳,免得落了人眼。」
裴真道好,同夏西換了衣裳,出了門。
酒樓已經被清乾淨了,兩位皇子在他們隔了一間的雅間裡,她從這邊出來,立時便感到了幾束目光落了過來,隨著她的走動盯了好幾息,才收了回去。
裴真略微鬆了口氣,從走廊上掃了一眼被清空的樓下大堂,大堂里全是兩位皇子的人馬,大門已然關閉,看來她從大門是出不去了,須得順著樓梯下了,自這些侍衛中繞過去,從後門出門。
她也沒準備此時做什么小動作,不過就是動一動身子,若能和未英說上幾句話,了解一下眾兄弟的想法最好了。
她自樓梯下了,學著韓府小丫鬟的模樣垂著頭小步走路,果然沒有引起太多關注。裴真心下甚為,覺得自己演戲的技藝又上一層,只是一轉頭,瞧見桌子上立著一個黃絨絨白肚皮的小文鳥,那文鳥一隻上被栓了極小的鐵環,另一端連著看守它的侍衛。
這並沒什麼,讓裴真目光一頓的是,這隻黃絨絨一團的文鳥,正一雙眼緊緊盯著侍衛的腰間,那腰間正巧栓了一把細小的鑰匙。
裴真腳步不停,一邊詫異地打量著這隻小鳥,一邊從這位看鳥侍衛旁邊走過。
讓她更加驚奇的是,她在走,那隻小文鳥也在走,只是那步子極輕,走一下頓一下,竟就是朝著侍衛立在桌邊的腰間去的。
裴真訝異,這小鳥還真瞧出了那是它腳上鐵鏈的鑰匙不成?
瞧出倒也不稀奇,可它小步挪過去是為哪般?拿鑰匙開鎖嗎?
裴真已經從侍衛身邊走了過去,想到這處不禁回頭多瞧了一眼。
這一眼,卻引起了侍衛的警覺,那侍衛一側身,瞧了過來。
她不敢再看,連忙往後院去了,直到到了拐角才敢回頭看去。那侍衛側了身便沒再轉回,拴著鑰匙的腰間離了桌邊,小鳥仍舊立在原處,卻離鑰匙平添了許多距離。
裴真剛看過去,它也瞧了過來,那雙圓滾滾的小眼睛閃著光亮,只是裴真莫名在這小文鳥眼中,看到了又怨又氣的神色。
然而小文鳥一轉頭,跳到了一旁,被拴著的腳似乎還有些跛,跳的有些艱難。
裴真覺得自己方才肯定是瞧錯了,一隻小文鳥怎麼會又是奔著鑰匙而去,又是對她露出怨懟的神色呢?
總不能是成了精的吧?
哪裡就這麼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