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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14:18:12 作者: 呂晴朗
殿外的三層漢白玉台階上站了滿滿的官兵,一排排弓箭手蓄勢待發。
楚潯下了馬,在眾人的目光下沿著龍紋甬道拾階而上,大殿門口站著三個熟悉的身影,賈迪握著長刀,守護著巧兒和陳湘。
楚潯身後的晚娘與程破空隨之會和,賈迪從懷中摸出幾把匕首,分給眾人。程破空把手中老王爺的寶劍遞給楚潯。
楚潯帶著身後的五人,無聲的跨過門檻。
這是他白日裡忍受百般侮辱,被強拖出門的大殿。這也是他草草登基的大殿。
此時殿內只點著幾盞昏暗的燭火。
一個佝僂的身影靠在龍椅旁席地而坐。那身影旁眾多閹黨侍衛橫七豎八的躺著,殿內有汗臭味夾雜著血腥氣,這些人大多已經沒命了。
大殿裡響起幾人的腳步聲,楚潯不疾不徐的跨上台階。
龍椅旁的胡公公抬起沉重的眼帘,渾濁的目光落在楚潯臉上。他看看賈迪,再看看陳湘,眼神再次回到楚潯臉上。三人臉龐上那似曾相識的輪廓越來越清晰。老閹貨張了張嘴,發出一聲近乎哀嚎的嘆息。
「哎……我真是早該想到的。你們漢西一氏,可真是臥薪嘗膽呀!」老東西絕望的低吼。
「這還得歸功於胡公公呀。若不是你斬盡殺絕,把我們逼到牆角,我們也不至於隱姓埋名到今日。」
老閹貨眼神渙散,苦笑著搖搖頭說:「你今日設計奪權的確是高,就和你父王當年一樣。可是……你們這是聰明反被聰明誤。你們重啟銀錢,得罪王公貴戚文武百官……你們的日子……長不了!」
「哼哼……」楚潯提著刀上前冷笑著問:「何以見得?當年父王的確得罪了大齊背後的一干人等,才招來殺身之禍。可是我並不怕!」
「你怎麼就能金身護甲呢?」老東西抬起頭來,蓬亂的頭髮蓋住灰暗的臉頰,像一具活屍首。
楚潯握住劍柄。臉上還是意味深長的笑。
「你們這些閹黨以為用錢能掌權,用錢能榜身。殊不知這錢財從百姓身上搜刮而來,每搜一分,大齊的江山就動搖一分。」賈迪上前一步說。
陳湘也在一邊幽幽說道:「千百年來,什麼外敵入侵,什麼內賊叛亂,都是因為一個錢字。幣值穩則江山穩,何人都撼動不了。興慶帝立志藏富於民,立志通商睦鄰,再有十個百個你這樣的閹黨也不怕!」
「呵呵……瞧這一家子。」老東西喃喃搖頭感嘆道:「欺負我是孤家寡人呀……」
此時一直躲在身後的巧兒探頭喊到:「別聽他廢話了,動手吧。誰先來?」
老東西聽了一個激靈,抬眼看著那嬌小身影,顫抖著說:「你,你不是……」
他想問巧兒昨日明明是見了紅的。
巧兒銀鈴般的笑起來說:「你別忘了,本娘娘可是仵作出身。什麼雞血、牛血的都不忌諱。」
「你……」老東西氣的說不出話來。
此時楚潯握住晚娘的手說:「你先來。替鶯歌姐姐和姐夫要個公道!」
「好!」晚娘答應得痛快,可是上前一步手卻有些抖。
此時巧兒又發了話:「朝小肚子上扎,別扎中間,那樣放血太快,扎兩邊,一時半會死不了。」
胡公公張了張嘴,再次想起這位娘娘是仵作出身,自己的五臟六腑擺在哪都逃不過她的眼睛。他仰天長嘆,尿濕了褲子。
晚娘沒動過刀,程破空卻是個混不吝的。他握著晚娘的手手起刀落。
老閹貨看著那張驚艷絕倫的俊臉,驚訝於他也沒有死,可是已經疼得說不出話來。
此時巧兒指揮陳湘說:「你可以挑斷他的腳筋。讓他插翅難逃。」
「嫂嫂,腳筋在哪裡?」陳湘臉有點發白。
巧兒不耐煩的舉起刀,她肚子太大彎不了腰,只好吆喝陳湘說:「湘兒你把他的腳給我舉起來。」
陳湘一向最聽巧兒的話,使了蠻力舉起老太監的右腳,還沒拿穩,巧兒提刀輕輕一划,隨著一聲慘叫,老東西的腳筋已經斷了。
「這麼容易,我也試試!」陳湘躍躍欲試,拽起左腳看了看,左一刀右一刀,怎麼切也切不斷。
一面砍一面喊:「這是為了我父王……」
「你們來個痛快的吧!」老太監歇斯底里的吼。
賈迪搖搖頭,上前一步,長劍舉過頭頂一字一頓說:「我當年被你們陷害,從死人堆里爬出來。如今這刀是為了我臉上這道疤!」
「「噗」的一聲,血花漸落在臉上,手下只剩低微的喘息聲。
眾人把目光聚集在楚潯身上。他還握著劍站在原地。
楚潯微抿雙唇,抬頭把寶劍遞給巧兒輕輕說:「給他個痛快的吧。我……不願髒了我的手。」
「哎……」巧兒脆生生的答應。
「湘兒……」楚潯又轉向陳湘說:「把即位詔書拿來。」
陳湘連連點頭,從懷裡掏出事先擬好的詔書,平鋪在案上。
此時身後再次響起悶哼,回頭看時,老太監已經斷了氣息。巧兒把沾著血的寶劍扔到地上,若無其事的用帕子擦手。
楚潯從懷裡取出那枚刻得歪歪扭扭的玉璽,來到胡公公身前,用玉璽在他胸口上沾了沾,轉身到了案前,端端正正的把玉璽印在落款上。
玉璽提起,血紅色的興慶帝用印格外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