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7章 怎麼?對爸還有保留?

    茶樓因為戴敬君的到來，自然熱鬧非凡，尤其是楓城裡那些學校的老師，附近單位的職工，甚至工廠的工人，都慕名前來。

    為了給兒媳婦撐場子，不論是誰前來和戴敬君說話，他都會禮貌的回應。

    甚至有人讓他簽名，雖然一直蹙著眉，但戴敬君還是耐心的簽完了。

    他從來不認為他是名人，他只是在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而已。

    簽名，是從來沒有做過的事情。

    但今天的日子不同，是方華茶樓開張的日子。

    為了兒子，這個面子，他得給。

    「方華，戴老師對你很好。」佟文澤看著戴敬君，酸溜溜的對方華說道。

    表情有些小嫉妒。

    方華順著佟文澤的視線看了過去，果然看到戴敬君臉上寫著煩躁兩個大字，可對於前來找他簽名的人，來者不拒。

    大家看到戴敬君的臉色不好，可架不住想要得到他的親筆簽名，小心翼翼的捧著本子遞給他。

    簽完後不敢在原地逗留，一溜煙的跑了。

    噗。

    方華沒忍住笑了出來，看向戴海洋，見他正在跟鄭志源和鄭國輝說話，臉上雖洋溢著笑容，但眼中卻有一絲憂鬱。

    方華知道戴海洋在苦惱什麼，可這事她也無能為力！

    戴海洋最近將他所有的精力和時間都放在了楓城廠，可結果卻不是他想要的。

    他本以為技改成功後，廠里就會花重金成立科研室，招幾名優秀的工程師進來，研發自己的新產品，用新設備生產。

    可楊廠長卻告訴他，不研發，只接單。

    這不是戴海洋想要的，可卻沒有辦法，只能被迫接受。

    一整天，茶樓都熱熱鬧鬧的，直到晚上九點，客人們才陸陸續續的走完。

    今天周明月跟張雪清都表現是很好，倆個人配合越來越默契。

    方華暗想，再觀察幾天，如果這兩個人合適的話，她就把她們倆提為店長。

    周明月負責所有服務員的茶藝工作及管理，張雪清專門負責對外銷售這塊。

    晚上回來的時候，方華將她的想法興致勃勃的告訴了戴海洋。

    戴海洋對於周明月和張雪清不是很了解，聽了方華的後，回想今天在茶樓里倆人的表現，贊同道，「這個可以，她們是你從飯館裡調過來的，跟你時間也長，應該比較忠心，這樣一來，你就輕鬆一些。」

    「嗯，我也是這樣想的。」方華不雅的打了個呵欠，「快睡吧，明天火鍋店開業，還得忙一天。」

    「嗯，等這幾天忙完，你就好好休息幾天。」

    「嗯。」

    說著話，方華已經閉上了眼睛。

    戴海洋給方華蓋好被子，躺在床上卻沒有睡著。

    今天剛好星期天，不用上班。

    可習慣了晚上去車間工作，一時之間他倒睡不著。

    翻來覆去，跟烙餅似的，就是睡不著。

    戴海洋看了眼方華，見她睡得香甜，悄悄起身，坐在院中的樹下一邊喝茶一邊思考問題。

    中間那道牆上安的小門沒有關，戴敬君半夜起來去廚房倒水喝，看到有亮光，就走了過來。

    看到戴海洋眉心擰成了川字，好像有事想不通，想得太專注，就連他走近都沒有發現。

    「海洋，這麼晚還不睡？」

    突然的聲音，嚇了戴海洋一跳，扭頭看到是戴敬君時，忙起身，「爸。」

    「嗯。」戴敬君手裡還拿著空杯子，看到桌子上有茶壺，就倒了杯水，慢慢喝著。

    「爸，這麼晚了，您怎麼還沒睡？」戴海洋借著院中的燈光，抬起手腕看了眼時間，已經夜裡十一點多了。

    戴敬君掀掀眼皮，淡淡的問道，「你呢？你為何不睡呢？」

    戴海洋低不可聞的嘆了口氣，抿緊唇瓣沒有說話。

    換成以往，他的這些苦惱他會向方華傾訴。

    可最近方華很忙，尤其明天火鍋店開業，他怎麼忍心拿他心裡這點不平衡去影響她的情緒。

    戴海洋的嘆息聲雖低，但戴敬敬還是聽到了。

    挑眉，「怎麼？對爸還有保留？」

    戴海洋看了眼戴敬君，心裡的苦悶快要將他壓垮了，技改的工作已經接近尾聲，這是他以前很驕傲，很自豪的事情。

    可如今越臨近尾聲，他越苦惱。

    這麼好的機器，卻不能生產最頂尖的產品。

    就好像看著自己的孩子一步步成長，很優秀，可長大後，這個孩子卻做了人人都能做的工作，並沒有利用他的能力去做更好更多的事情。

    不知不覺，戴海洋將心裡的苦悶告訴了這個剛相認不久的父親。

    看著他睿智的眸子，不知怎麼回事，戴海洋心裡篤定，戴敬君一定會給他很好的建議。

    戴敬君沒有打斷戴海洋的話，任由他時而平靜，時而激進，時而不平，時而無奈的敘述著他心裡的苦悶。

    見戴敬君沒有不耐煩的樣子，雖然他只是聽著，並沒有回應他，可這給了戴海洋極大的安全感，讓他將心裡的苦水倒了個乾乾淨淨。

    他熱愛機械，熱愛他的工作，可現實當中，他的理想並不能得到實現，這讓他很苦惱。

    這些話，不是誰都能理解，也不是誰都有耐心聽他囉囉嗦嗦說這麼一大堆。

    說完後，戴海洋連日來的鬱氣消散了些。

    他也清楚，這事無解，他也只是說出來發泄發泄。

    戴敬君拍了拍戴海洋的肩膀，拿著杯子起身，「時間不早了，早點睡吧，有些事情，該解決的時候就會解決。」

    戴海洋心情平靜的朝戴敬君點了點頭。

    看著他進了小門，回到隔壁後，戴海洋也起身回房了。

    將心裡的苦悶倒出來後，他心情舒暢許多，躺到床上就睡過去了。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戴敬君回家後，打電話將佟文澤從被窩裡挖出來。

    *

    翌日，方華一大早起來就去了火鍋店。

    今天是星期一，戴海洋沒有再去火鍋店，直接去上班。

    技改已經進入尾聲，他必須每天在場，確保技改無誤。

    新店開業，火鍋店今天全部一律八折。

    生意空前的火爆，除了喜歡吃火鍋的人外，還有慕名前來的客人。

    說白了，就是奔著方華的店來的。

    門口兩排放了許多花籃，擺不下的，就擺了兩排。

    唯一不變的，就是店裡的服務員，女孩統一大紅色旗袍，男孩筆挺的中山裝，進店吃飯的客人看著這些服務員，心裡很是舒服。

    現在只要看到這些統一的服裝，就知道是方華的店。

    因為沒有哪個老闆會像是方華一樣大方，給店裡的服務員配這麼好的工裝。

    「方華姐，這是杜老闆送來的。」

    大廳里坐無空席，方華怕站在裡面防礙服務員上菜，就站在門口，方然拿著兩個紅包走過來。

    「怎麼是兩個？」方華疑惑。

    方然解釋道，「昨天看你很忙，我就沒有打擾你，這兩個都是杜老闆送的，一個是茶樓的賀禮，一個是火鍋店的賀禮。」

    方華樂了，看了眼門口堆的數不清的花籃，別人都是送花，他倒好，直接送紅包。

    接了過來，手捏了捏，挑眉，貌視不少。

    方然見有客人結帳，就進店了。

    方華沒有拆紅包，隨手放進包里。

    朝四周望了望，沒有看到杜爽，也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送來的。

    「方老闆，祝賀開業大吉！」

    方華聽到聲音抬頭，看到是周幽時一愣，「周幽，你來了。」

    「嗯。」

    周幽抬頭看了眼牌匾，龍飛鳳舞的字跡，一看就是出自名家。

    聽說是戴敬君老師親筆所寫。

    「看到你們的店現在變成我的了，是不是心裡不舒服啊。」方華打趣道。

    周幽搖頭，「不，如果店還在我和舅舅的手裡，遲早有一天會倒閉。」看了眼方華，篤定的說道，「而在你手裡，不會。」

    「對我這麼有信心的。」

    周幽哈哈大笑，「你的店一家接一家的開起來，哪家的生意都火爆，難道不是嗎？」

    方華低頭輕笑。

    「周叔叔。」

    佟伊婉看到周幽，眼睛一亮，清脆的叫道。

    佟娟臉色一白，想要捂佟伊婉的嘴已經來不及了。

    今天是方華的火鍋店開業，昨天她茶樓開業的時候她店裡忙沒有來，今天不來有些說不過去。

    可沒想到會碰到周幽。

    周幽聽到佟伊婉軟糯的聲音，先是一喜，隨即默然傷神。

    佟伊婉是他的親閨女，卻只能叫他叔叔。

    因為佟娟並沒有告訴余伊婉他是誰。

    但無論怎樣，能看到女兒，周幽自然是高興的。

    忙走了過去。

    佟娟臉色白得像是紙一般，握緊佟伊婉的手，讓跟她一起過來的小李將花籃交給方華，匆匆說了句，「方華，祝你新店生意興隆，我還有事先走了。」

    說完，就跟火燒屁股一般，拽著佟伊嫁的小手就走。

    周幽還沒走到她們跟前，人就走了。

    顧不上其他，忙追了上去。

    方華看著他們三個人的背影，悠悠的嘆了口氣。

    看樣子，周幽是想重新追回佟娟。

    佟娟明顯對他很排斥，希望他追妻之路不要太漫長，早日給佟伊婉一個完整的家。

    「方老闆，這是我老闆送您的花籃。」小李有些尷尬的說道。

    老闆讓她一早就去定花籃，說是要來祝賀方老闆新店開業，結果人剛過來就走了。

    她不清楚那個男人跟老闆之間是什麼關係，反正老闆看到這個男人就跑，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她早就習慣了，只是對方老闆感覺很抱歉。

    方華搖頭，「沒事的，我跟你們老闆很熟，你不用自責。」

    小李這才鬆了口氣，說了一些恭喜之類的話，就去追老闆了。

    方華正準備轉身進店，感覺一道視線看著她。

    轉眸，就看到李前進跟柳碧雲站在那裡。

    一段時間不見，倆人消瘦許多，此刻正征征的看著她。

    李前進的手裡提著個花籃，看著他手背上的青筋，此時內心仿佛很是糾結。

    方華的視線只在他們身上停留了一秒，就收回視線，對於他們倆的狀況，她聽說一些，但不感興趣，轉身回店。

    「我說不行吧，咱們那樣對老闆，她肯定不會原諒我們的。」柳碧雲被關了半個月，放出來後自然沒臉再回好吃再來飯館上班，就在李前進的店裡當服務員。

    可出了那樣的事情，前進飯館臭名昭著，客人們越來越少。

    漸漸的，入不敷出。

    店，在十天前關閉了。

    他們知道方華的火鍋店今天開業，就提著花籃過來了。

    一來祝賀方華的新業開業，二來想乞求她的原諒，他們倆都想再回方華的店裡上班。

    可看到方華，卻開不了口。

    李前進看了眼柳碧雲，「走吧，我再想想其他的辦法。」

    「花籃呢，拿回去嗎？」柳碧雲看著李前進手裡的花籃提醒。

    李前進低頭看了眼，看向火鍋店的門口，此時只有客人不斷的走進去，並沒有看到相熟的人。

    李前進像是做賊一般，飛快的跑過去，將花籃放在門口，拉著柳碧雲就跑。

    柳碧雲，「......」

    下午的時候，戴家人帶著戴奕晨過來了。

    方華安排他們去了樓上的包間，店時客人太多，方華為了日後的生意，時不時會出去和認識的人打個招呼。

    戴家人見方華這麼忙，吃完飯就走了。

    方華只能抱歉的送他們到門口。

    戴奕晨拉著媽媽的手不想走，可也知道媽媽今天很忙，不能陪他。

    戴敬君將戴奕晨抱起，看向方華，「你忙吧，你兒子我給你管。」

    說完也不等方華說話，就抱著戴奕晨走了。

    驚得方華目瞪口呆！

    她知道戴敬君是個面冷心熱的人，但沒想到他會說這樣的話。

    宋美嫻捂著嘴偷笑，「方華，你就放心吧，你爸可喜歡戴奕晨了，最近總抱他，孩子就交給我們了，你忙你的吧。」

    「謝謝奶奶。」

    「我們是一家人，不要客氣。」丁星香朝方華笑了笑，一行人朝路邊的汽車走去。

    方華眼熱的看了眼小汽車，等她忙過這段時間了，一定要買輛車子，這樣出行也方便。

    等戴家人走後，方華才轉身回店。

    等她忙完準備回家的時候，已經晚上十點了。

    這個時候已經沒有了公交車，還好她白天過來的時候騎的自行車，倒也不怕。

    回到家的時候，看到門口停了一輛藍色的汽車，方華好奇的多看了幾眼，也不知是誰停到這裡的。

    戴家的汽車都是黑色的。

    沒有多想，方華就回屋了。

    只是讓她沒想到的是，這輛藍色的小汽車是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