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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23:05:12 作者: 小央
周敬如本人給易思違打電話,易思違要做手術,沒接通。
一工作起來, 睡覺時間再次變得無比珍貴。易思違靠在門邊,用手機和莫烏莉聊天。莫烏莉發來自己身穿婚紗的各色照片, 一張張問:「這幾個怎麼樣?」
易思違一張接一張地瀏覽, 回覆說:「第二條可以拍一下視頻嗎?想看看裙擺。」
她讓店員幫忙拍了發過去。
他說:「感覺挺好的, 走路會麻煩嗎?反正款式還要再改。多試幾條吧。」
於是, 她又發了很多張。
關於他們倆的事, 易思陸發了一條朋友圈,很隱晦地暗示倒霉哥哥好事將近。因為易思違和妹妹來往不多, 思陸打啞謎,基本沒人解題。但是, 很不巧,湯祁樂也加了妹妹的好友, 因此輕鬆猜出。
湯祁樂跟易思違說過, 結婚之前,一定要全程陪同女方, 給足安全感。
因此,他也問了莫烏莉,去試婚紗, 男方不陪同是不是不太好。
莫烏莉的回答是:「你不是在認真挑嗎?」
參與程度不看那些。
她也更喜歡一個人行動。
坐診時間, 易思違提前拿到病人的病歷。因為是外國人, 所以是英文。但也看得出是華人。
默讀一下, 讀音使人感到熟悉。前面還有其他病人,他也沒多想。陸陸續續,工作中,易思違恍然回憶起某個人,但又不太確定。
已經全家移民的人,還會不會回國是一碼事,回來看病估計也會很麻煩。胡思亂想被打斷,他需要花更多注意到眼前的病人上。
取報告回來的病人在翻找東西,趁著這個空檔,他問護士說:「今天教授是不是要來?」
護士拿著平板電腦,笑著回答他:「我這邊看不到。你發微信問問?」
「我給他發了,他就找我辦事了。」
兩個人聊了幾句,也都是工作的事。
又過去幾個病人,快到飯點,護士已經提前出去,通知在等的病人可以先去吃個飯。最後,門打開。易思違看了一眼病歷,抬頭看向走進來的人。
女人素顏,身材微胖,褐色皮膚,耳垂兩側垂著誇張但漂亮的耳飾,整個人光彩照人。
時隔多年,即便當初是初中的同班同學,也很難馬上確認。易思違先照常為病人診斷。因為不是什麼大問題,過程也沒花多久。快結束了,對方試探性地開了口:「那個……請問你是本地人嗎?」
「嗯?」不單是易思違,連後面在用平板電腦做記錄的護士也抬起頭。
他回答:「不是的。」
「你是易思違對吧?」女病人終於說出口。
「我是,你是……」易思違也問出口。
「是我啊!」病人馬上笑起來,抬起做了美甲的手,輕輕掩住臉,又拿開,張揚燦爛地笑出聲,「我就說呢!也對,你這個名字,沒那麼容易重名!」
易思違也笑了,回過頭和護士解釋:「我們是初中同學。」
「這麼巧?」護士也說,「正好上午完了,一起去食堂嗎?」
「你中午有約嗎?」易思違也問。
老同學笑著說:「我沒什麼事,但是我早飯吃得晚。現在肚子還飽著呢。」
易思違說:「那我請你喝杯咖啡?」
「可以啊!」相比記憶里的過去,性格、外表,他們倆多多少少都變了,如今,老同學颯爽了許多,也不彎彎繞繞,乾脆地答應,「不耽誤你時間?」
「沒事的。」
他們一起去了醫院樓下的咖啡廳。
老同學是初中畢業移民的,在那之前,他們同一個班。某一次換座位,他們坐到了前后座。上高中以前,很長一段時間裡,易思違學習都不夠上心。倒不是淘氣,就單純是太貪玩了。她是班上的班長,被老師要求督促他學習,於是兩個人就有了互動。
他漸漸喜歡上了她。那是小孩子的情竇初開。易思違也不知道怎麼做,偶爾暗搓搓給她帶個奶茶什麼的,她卻反而開始保持距離。
他完全搞不懂為什麼。
雖然移民走時,她簡單解釋了一下,但還是留下很多疑問。
過了這麼多年,老同學一邊喝冰拿鐵,一邊大大方方說出口:「怎麼想都不可能吧?」
「什麼不可能?」易思違在喝美式。雖然今天夜裡不用值班,但是已經養成了習慣。
老同學坦誠相待:「我那時候很胖啊,長得又不好看。當然現在也沒瘦下來,雖然我如今覺得自己這樣挺漂亮挺好的。但國內嘛,就是這種環境。你在班上很受歡迎,『他是不是喜歡我』——這種事我想一想都覺得太荒謬了。」
易思違發不出聲音。
他說:「你一直很好。」
老同學笑了,直率地開玩笑:「但你現在可別覬覦我。我結婚啦,這次回國也是帶愛人來逛逛。」
他也順著她的玩笑說:「知道了,真可惜。」
他們交換了新的聯繫方式。社交帳號里,老同學和一位外國女性雙雙穿著婚紗親密合影,不論性別,不論年齡,不論種族,兩個人臉上都洋溢著幸福的笑容。這很符合固定的印象。易思違想,結婚終究是一件幸福的事。
可是,對他來說也是如此嗎?
回到聊天界面,周敬如發來的信息還滯留在屏幕上。
周敬如說:「你知道莫烏莉究竟是個怎樣的女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