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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23:05:12 作者: 小央
    感謝支持正版的讀者。任何角色都是虛構的,不支持模仿,也請勿聯繫現實。

    我對這篇最初的構想在第一章作話里講過——「這可能不是你想像中的那種文」。我覺得它是一篇有意思的言情小說。

    大家可以關注我的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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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4章 夏秋瘧疾(1)

    易思違換了衣服, 加快腳步,跑過去的同時,他把聽診器繞到脖子後面。同事從另一邊來, 和他匯合,兩個人一起跑向外面。

    雖然八成死了人,即使馬上面對的就是傷員, 他們也不會滿口討論沉重話題。嚴格來說,這也不是冷血, 就是單純的心平氣和。不讓自己的心臟冷靜, 也很難拯救其他人的心臟。

    同事說:「你才回去休息的吧?這麼快就來了?聽說你值了好多天班, 幹嘛這麼拼?」

    易思違言簡意賅:「沒事。」

    兩個人飛速趕過去。

    再從忙碌的工作中出來就是很久以後。科室里有其他事, 易思違先回去了, 一直忙到天光大亮,也沒有空檔睡覺, 直接去巡診。現在多了要負責的病人,還要受理新的工作, 時間一點都沒變寬鬆。

    他工作到中午,住院醫有問他要不要幫忙帶飯。易思違想了半天, 還是拒絕了, 前一天實在太驚心動魄。先是一連加班多日,到酒店眯了不到半小時, 全程腦袋一團亂麻,根本沒睡著,直接駕車到機場, 然後前所未有、里程碑式地發了一通怒。他肯定心肌缺氧了。

    緊接著, 馬不停蹄, 又到醫院上班。半夜看文獻, 白天工作,在狹窄的間隙里擠出一點點時間進入睡眠,以維持身體的正常運轉。這麼多年,一直如此。

    這算自殺嗎?易思違後知後覺地想。他其實是在自虐吧?

    像海綿一般吸納痛苦,內心卻暗自雀躍,追求著筋疲力竭的感覺,身體裡仿佛有個小孩在歇斯底里,饑渴地大吼著:「給我痛苦,讓我痛苦吧。」

    午餐時間,晚上遇到的同事敲了敲門,問他要不要一起去吃飯。

    他們一起坐電梯下樓,聊起職場上的事。同事說:「休息一下還是有用的,看你現在,氣色都好多了。前幾天跟個死人一樣,不,完全是死人——」

    易思違在看手機,抬起頭來笑著說:「在這裡,不要總說死不死。」他在回消息,莫烏莉發了微信來,問他說「這個可不可以扔掉」,圖片是他家的香薰蠟燭。易思違不明白,她為什麼這麼喜歡侵占別人的空間。但他清楚,她不是刻意為之,莫烏莉不是知道這能毀掉一個人才這麼做的。

    他打字回復她:「好吧。」

    「又沒有病人。」這一頭,現實生活里,同事在閒聊,「你回家睡的嗎?」

    「嗯?沒睡。」易思違匆匆說了實話。

    「不愧是『卷王』。你現在很順利嘛,之後呢?繼續發文章?」

    「我不適合走科研路吧。」易思違不缺錢,也沒有什麼名利心。

    電梯門打開,他走出去了。

    吃了午餐,在辦公室休息了一會兒。共用辦公室的醫生進來,見他在打盹,還特意放輕了腳步。但實際上,易思違根本沒睡著。

    下班時間,易思違難得準點走人,運氣不錯,路上也沒有臨時接電話。他戴上墨鏡,白色T恤外只套了一件單薄的黑色針織外套,就這樣往外走。正準備過馬路,漂亮豪華的跑車停在跟前。

    畢竟還是喜歡車,他多看了一眼。結果看到莫烏莉。

    坐上去的時候,易思違說:「你停在我家樓下幹什麼?」

    莫烏莉補了點香水,隨口說:「我沒停在你家樓下吧?」

    「以前,晚上。我下班回去,你停在便利店對面吧?」易思違說。當時他很少回家,比現在少得多,有一天晚上回去,對面停了一輛車。糟糕的車千奇百怪,好車卻一眼萬年。當時他就在想,是輛足夠燒錢的車。

    她已經發動了車子,沒有表情,一副理所當然坦蕩的樣子:「我不記得了。」

    他們把車停到商場外,兩個人一起去買食材,準備回家做飯吃。下了車,易思違才留意到莫烏莉換了穿著風格。今天她不像平時那麼精緻,簡單的條紋上衣和牛仔褲,外面套著風衣,甚至沒摘眼鏡。對她來說,這完全是居家的路線。

    易思違看得久了,被她提問:「怎麼了?覺得我邋遢?」

    他說:「沒有。」

    莫烏莉盯著他,忽然低下頭笑了。易思違問:「怎麼了?」她卻重新抬起頭,鄭重其事地反問:「你這是提問?」

    「嗯,」易思違正在取購物車,始料不及地看過來。

    她輕輕說:「這是你的優點。」

    「什麼?」

    莫烏莉喜歡曲解別人的意思,說刁難人的話,而且習慣如此。但易思違每次都會否定,而且從未不耐煩。這是在意別人感受的表現。她說:「這是第二個問題了。」

    他們走進超市。在互相了解的遊戲裡,輪到莫烏莉問問題:「你是真的不認識南國?」

    時隔這麼久,莫烏莉還對這件事耿耿於懷。易思違有考慮過撒謊,這個遊戲本質就不該欺騙。可以試圖避開不想回答的問題,但是,說假話就沒意義了。他說:「我沒有……問過她的名字。她也沒問過我。培訓班只在最後一學期開語文課。我之前從沒見過她。」

    他見過的,在走廊上,或許還有其他地方。只是他沒印象。莫烏莉懶得辯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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