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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23:05:12 作者: 小央
    易思違說:「不會。」

    他話不多,只是微笑,一副溫和的樣子。

    是太累了嗎?

    還是個性就是如此?

    女方默默打量起他,越發感到有趣。她自認閱歷不算單薄,能看出眼前人極重視分寸感,對肢體接觸也不熱絡。大概剛登場時,她打招呼的方式就錯了。如今這樣的試探更令他不快。不過,即便如此,他也沒流露出明顯的不滿。

    她看中他的地方很簡單,臉。長成這樣的人不多見,大概正因為是個例,所以連性格都罕見。一開始,她很普通地認為是大玩咖,男醫生,胡搞一些反而常見,她家幹這行的男家眷胡搞程度也不一般。然而,她卻聽到別人用「內向」和「怕生」來形容他。

    眼前的人絕對知道自己長得帥,只是,並不靠這個來博取愛。

    假如讓她找關鍵詞來評價他,她大概會選「疲憊」。易思違沒戴口罩,頭髮有點亂,垂著眼睛,被搭話時會先微笑。太溫吞了,沒有任何能刺傷人的地方。

    她不由得問:「你喜歡什麼類型的女生?」

    他沒聽清。

    還在讀本科的實習醫生經過,最近輪到他們科室,所以之前打過招呼。大學生們跟易思違問好,他風輕雲淡地笑了,問他們吃了飯沒有,然後很自然地遞出卡請客。

    工作的電話終於來了。

    易思違接通,接應說「馬上到」,然後朝對面抱歉地笑笑。他起身,不忘問一句「你剛才說什麼」。女方重複了一遍問題,易思違在收拾餐桌,他停頓了一下。

    易思違說:「善良就行了。」

    他說完,頷首道別,然後小跑離開。

    找上醫院門來相親的女性又坐了一會兒,剛才來過的醫學生遞了出入證給她,說是能免停車費,剛才易思違麻煩他們去幫忙辦的。

    易思違走進VIP病房,護士、主刀的教授和另一位專家教授都在,床另一邊是醫院外的人。

    不需要特別介紹,因為是他安排的術前談話,易思違知道。來的是病人的哥哥。

    周敬如和周聿澍是這對有錢人家的兄弟,患病的是周聿澍,他是一名退役了的滑雪運動員。周敬如不是一個人來的,帶了秘書,加上自己請的護工,還挺有有錢人派頭。但是,不管身份地位如何,但凡是人,總歸要生病。上了手術台,每個人都一樣。

    教授環顧一周,向易思違伸出手。易思違把文件拿給他。護士在支桌板。負責手術主刀的醫生說:「那我們就開始吧——」

    周聿澍打斷他:「不好意思,能稍微等一下嗎?我太太要來。」

    教授說:「您已經成家了?」

    門口響鈴,護士步行去打開門。隔著遮光簾,他們聽到她在詢問:「周……請問您是周聿澍先生的妻子嗎?」另一個聲音回答:「是的,我姓莫。」

    他回過頭。

    她走進來。

    鞋跟尖銳、鋒利,腳步聲一下接一下,踩踏在他心臟上。即便碎裂,易思違也習慣做出無事發生的表情,使得誰都發覺不了,他正體驗著怪核夢境般的詭異感——例如藏在桌下,看到桌外陌生人帶血的雙腳,又例如三更半夜將手伸出被窩,憑空被一隻手握住。

    對莫烏莉來說,曾經,她向他施加的行徑大約只是捉弄。相遇與離別都是遊戲,充滿樂趣,精彩紛呈。當然,不可否認,惡作劇避不開一些無傷大雅的傷害,傷痕也是趣味滋生的地方。瘡痂不值一提。

    可於易思違而言,那只是屠夫對豬狗的宰殺,僅此而已。

    他討厭她,恨她,從前是,現在是,將來也會持續下去。

    想扼住她的咽喉,想將她推進水中。想和她捆綁在一起,用自己的重量令她沉江,一起溺斃,自己淹死也無所謂。就是這樣的恨。

    長發被盤在腦後,莫烏莉化的是淡妝,成長後的臉龐清雋明朗,更突出自己本身的美麗。現在是春季,她穿著黑白虎紋的連衣裙,露出修長的雙腿,戴項鍊,鞋子昂貴,有質感,且不會喧賓奪主。

    眼周肌肉紋絲不動,嘴角向上揚,露出少許牙齒,那張臉上浮現出最典型的「莫烏莉式」的微笑。

    旁邊有其他人在發出問候,唯獨易思違盯著莫烏莉,常常攜帶的溫柔煙消雲散,一點不剩。

    他靜靜地站著,眼神冰冷,一言不發,抗拒暴力施予,也反感情感綁架,所以,最後,只是,面無表情地別過臉。

    作者有話說:

    第41章 私奔(2)

    要說莫烏莉最大的變化, 大概還是皮囊上的。她長相精緻,家境優渥,從不吝嗇為自己消費, 因此穿衣打扮上都很闊綽,加上審美又好,從前就很出挑。但是, 現在又不同。

    浸淫社會後的她還是美,和以前相比, 拋棄了學生時代的一些暗黑風格, 更融入周圍人。妝容更加平常, 服飾更加昂貴, 乍一看社會性越來越強, 但欺騙性必然也在暗處水漲船高。

    她笑著,和病房裡的人打招呼:「之後還要請醫生多上心。」

    作為在場最有話語權的醫護人員, 加上也是手術的主導者,身為主刀醫生的教授中規中矩地表態:「當然。」

    周聿澍朝莫烏莉微笑, 輕輕地伸出手,攤開放在被子上, 嘟囔似的笑道:「都說了沒事了。沒那麼嚴重。」

    雖說前段時間見到醫生時, 他還非常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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