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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14:04:24 作者: 驛使
    走了進去,卻沒有關。

    湛柯看到那扇半開著的門時,才算徹底反應過來。

    陳硯的意思是,他們今晚可以一起睡。

    湛柯激動之餘心底的擔心又一次擴大,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擔心什麼。

    陳硯進了臥室,出來時就看到湛柯緊張地整個人都僵硬了,他沒忍住笑了一聲。

    將手裡的衣服扔給他,說:「洗澡去吧。洗漱用品自己找,一次性的應該還有不少。」

    雖然夜裡涼,但到底也是出了一層汗的。

    湛柯接過,愣愣地走向衛生間,踏進去後又很快出來了。

    有些尷尬地說:「沒拖鞋。」

    陳硯端著茶杯喝水,指了指門口,「我還以為你要順便洗鞋。」

    陳硯打趣,湛柯很想笑一笑給他捧個場。可就是怎麼都笑不出來。

    他不知道是因為激動、緊張、喜悅,亦或者是別的什麼。

    他洗完澡出來後陳硯就打著瞌睡進去洗了,很快也出來。

    湛柯就坐在床邊。

    看到陳硯出來的時候,緊張地險些把舌頭咬破。

    陳硯卻特別淡定。

    做什麼都很自然,湛柯不由得就在心裡想,是不是自己的反應太過激了?

    又或者,是因為陳硯覺得他在不在都無所謂,乾脆連情緒都懶得出動。

    「睡嗎?」陳硯問。

    湛柯點點頭,然後又搖搖頭,在陳硯疑惑的目光中紅了臉,「都行。」

    他話音剛落,燈就滅了。

    陳硯輕車熟路地摸黑繞到床的另一邊,掀開被子躺進去。

    過了約莫一分多鐘,才感覺到床的另一邊陷進去。

    兩人就這樣躺著看了很久的天花板。

    是陳硯先起的頭。

    「想說什麼?」他問。

    湛柯如實說:「有點……緊張,全忘了。」

    陳硯笑了起來,湛柯就跟著笑。

    他笑聲收起後,翻了個身,側躺著、面對著湛柯。

    「我倒是有很多話要跟你說。」

    湛柯忍不住了,他往陳硯跟前挪了挪,不安分地將人抱住。

    「讓我抱一會兒。」

    他活了二十七年,從來沒有哪一科覺得擁抱如此讓人心安,一如此刻。

    陳硯身上的味道可以撫平他心上的所有焦躁不安。

    陳硯很乖。

    就真的一動不動地任由他抱了很久。

    終於,湛柯下定決心聽一聽。

    「要說什麼?」他柔聲問。

    陳硯輕輕吐出一口氣,「氣上不來了。」

    湛柯稍微鬆開了一些。

    等了很久,才聽到陳硯開口。

    「其實我也不知道要從哪裡說起。」陳硯的呼吸開始變得輕而顫,「你說,我太瘦了,怎麼都養不胖。其實不是我體質的問題,我以前心理沒出問題的時候,很容易養胖的。就是那個時候不怎麼能吃得上飯,所以看著瘦。」

    湛柯呼吸一滯。

    「你看,我們要是真正找到適合拿來聊的話題,就是這麼沉重。」陳硯苦笑道:「我以前也掙扎過,我從一開始追你的時候就有無數人告訴我,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我偏不信。可是你看現實,旁觀者清,我們真的……從來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沒有這回事,他們不懂,他們胡說的。」湛柯反應很大。

    陳硯卻輕輕嘆了一口氣,「你再不承認,這也是現實。」

    「還有。我記得我說過——我以前喜歡吃路邊攤現在不喜歡了,以前喜歡喝汽水現在也不喜歡了,以前想和你有一輩子,現在不想了。我對你說過的話,我基本都記得。其實我還是挺喜歡路邊攤的,也挺喜歡汽水的。我這五年也在不停地幻想我們會怎樣重逢,然後走過一輩子。」

    「我這人就這樣。哪怕你說我有病,哪怕你放任我走,我都沒有放棄愛你。」

    「所以你問我會不會突然愛你,我的回答是不會,因為我一直愛你。」

    陳硯眼睛很亮。

    湛柯恍惚間看到了從前的那個向陽的陳硯,這樣真實。

    「我的確愛你。可我還是想說——」陳硯抬手在湛柯臉頰輕輕摩挲,「我們不該在一起。」

    「分開吧。」

    「我們經歷過這麼多事,我不想再互相折磨下去。我還是希望你未來一切都好。」

    作者有話要說:來了。

    下章繼續,我繼續碼,但不一定能今晚更。感謝在2020-07-03 20:45:47~2020-07-04 00:41:3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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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8章 chapter 68

    陳硯的語氣溫柔而平靜,湛柯卻只覺得被迎頭砸了一棍,他瞬間暈頭轉向大腦充血,連帶著眼睛也跟著紅。只覺得耳中嗡嗡作響,陳硯說過的話反覆在他耳邊播放,一邊比一邊清晰。

    從最初好似隔著一堵牆那般的隱約,到刻在腦子裡,好像永遠都忘不掉。

    二十八年時間裡,湛柯自認風風雨雨都經歷過。可他從沒有面對過這樣讓他無力的情形。很虛幻,讓他使不上力。卻又很真實,痛地好像心臟被人緊緊攥住,全身的血都被抽乾,骨頭被一節一節地打碎那般。

    他盯著陳硯看了很久很久,將黑暗中陳硯的輪廓細細描摹,到底也只能像個小孩子一樣,無助地搖頭,用偷來的氧氣支持著呼吸,說:「不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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