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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14:04:24 作者: 驛使
    「還有,」陳硯正色說:「你不要逼我太緊。」

    湛柯恍然間沒有反應過來,「什麼?」

    陳硯轉頭看向他,對上湛柯的眼睛,「不要突然說那種奇奇怪怪的話,不要動不動就跟我談一輩子,也不要心裡有負擔就想跟我道歉,都不要。」

    他收回視線,重複道:「不要逼我。」

    湛柯這雙生來就帶著冷漠和凶意的眼睛現在看不到一點點戾氣,眼中的茫然無措像極了小孩子。陳硯還真不敢多看,真怕陷進去。

    他是句句往湛柯心上戳。

    湛柯也無法控制住自己透過每一個細節都會忍不住心疼陳硯,一心疼就更痛恨自己,一想起從前他就會想道歉。

    同時還會生出一個想法,自己要把全世界欠陳硯的都補給他,十倍百倍地補。

    這一系列的想法總是一環扣一環,有一就有二。

    他做不到不去心疼,就無法忍住想要道歉,想要承諾未來。

    可陳硯說不要。

    他不喜歡自己道歉,更不喜歡自己的承諾。

    可要他不去心疼,這太難了。

    可只能答應。

    在決心控制住自己時,湛柯突然很想借著今天陳硯軟化的態度,更得寸進尺一些。

    「那答應我,我們好好過,好不好?」

    明知道陳硯不會答應,可他就是想試試。

    心裡就是有個小人在說:試試吧,萬一呢。

    兩人不自覺地停下腳步,湛柯眼中滿是期許地看著陳硯。

    後者目光下意識地閃躲,垂眸不語。

    他一刻不回答,湛柯的心就跳得更快。

    「以後別問這種沒意義的問題了。」

    可是沒有萬一。

    大腦迅速將這句話所代表的意思處理好後,湛柯眼中的光瞬間就暗下去了。

    他低了低眼睫,很輕地應了一聲:「好。」

    沒可能的。

    明知道沒可能的。

    為什麼還是難過得快要站不穩了。

    陳硯繼續走,湛柯靜了幾秒後就跟了上去。

    兩人到家的時候已經很晚了,消食還是有用的,陳硯揉了揉肚子,起碼沒有剛才那樣難受的感覺了。

    而且也走累了。

    到了門前,湛柯說:「晚上應該能睡個好覺了。」

    常人總是在運動後睡得更香,因為累著了。

    這個邏輯很容易理解,陳硯也明白湛柯的意思。

    但他什麼都沒說,沉默著推開門走進去,再關上門。

    他站在門邊,聽到隔壁很快也響起不輕不重的關門聲。

    陳硯長舒了口氣,揪住衣領抖了抖。

    晚上外面很涼快,猛然回到家裡,悶熱悶熱的。

    一身的汗。

    出門前的沖涼算是白沖了。

    陳硯一邊走向臥室一邊將身上的衣服脫掉。洗了個熱水澡後才覺得舒坦了。

    坐在床邊時,陳硯腦子裡開始不斷重複著湛柯說「晚上應該能睡個好覺了」。

    他反問自己,能嗎?

    他睡得著嗎?

    睡不著的。

    他失眠很久了。

    也許是因為睡前總是會想很多事。

    例如今天,他會想,湛柯還真是給個梯子就知道順著爬。

    *

    早上手機響起,陳硯迷迷糊糊地轉醒,在床上摸了摸——

    接起。

    「醒了沒?」

    是季漪。

    陳硯緩緩睜開眼,實話實說:「沒醒。」

    季漪嘖嘖道:「看看外面,太陽都曬到頭頂了。」

    陳硯翻身看向窗外,果不其然,一縷強光倔強地順著窗簾間的縫隙擠進房間。

    他被刺地眯了眯眼。

    清醒了不少。

    「怎麼了?」陳硯問。

    季漪先是說:「想你了,打個電話問候一下。」

    陳硯嗤笑一聲,「我是有些日子沒見過你這麼虛假的人了。」

    季漪嘖嘖道:「你這人就是欠的,我說想你你還不樂意?」頓了頓,才說:「好久沒見你啦,今兒給你帶點甜點長長肉?」

    陳硯撐著坐起來,「心情這麼好?」

    季漪說:「可不是麼,兩個人的日子能跟一個人的比嗎?」

    陳硯:「……別來了。」

    季漪:「嗯??」

    陳硯:「我不配。」

    季漪:「你傻逼?」

    陳硯:「你是帶連涔一塊來看看老朋友日子過得有多孤獨?」

    季漪:「放屁,她上班呢,哪有時間看你。」

    陳硯:「……」

    陳硯翻身下床,「現在來嗎?晚些可能更熱。」

    「我已經在路上了。」季漪如實說。

    陳硯:「……」

    陳硯:「那你還問我幹什麼?」

    季漪:「因為我虛假。」

    掛了電話後陳硯也就是洗漱完燒了個水的功夫門鈴就響了,他將兩杯水放在茶几上,沾了水的手在褲子上隨意地擦了一下,走過去開門。

    門一拉開——

    「早!」季漪沖他挑挑眉。

    陳硯側身讓她進來,順手將門關上。

    季漪把東西放在茶几上,然後取下跨在肩上的包,很沒有坐像地癱在沙發上。

    指使陳硯,「快開空調救我一命,今天這太陽簡直了。」

    陳硯依言打開,問:「今天有四十度嗎?」然後坐在旁邊翻她帶來的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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