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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14:04:24 作者: 驛使
陳硯挑了一下眉,沒說什麼。
把簡樂放在床上後,陳硯說了聲「謝謝」,然後就示意湛柯可以離開了。
但後者就像是被粘在原地了一般,一步都挪不開。
「不走嗎?」陳硯問。
湛柯有些彆扭地說:「他等等萬一要吐,還是我來吧。」
「我又不是扶不動他。」陳硯覺得有些好笑。
「還是我來吧。」湛柯很堅持。
陳硯就不說什麼了,隨他去。
簡樂和上次一樣,喝多了就要吐,沒過多久就迷迷糊糊地往床邊蹭。
湛柯眼疾手快地將他扶下床,帶到衛生間,看著他抱著馬桶吐。
「不是說就吃飯嗎?怎麼還喝這麼多?」
滿房子都是酒味兒,湛柯剛才腦子一短路居然都沒問陳硯喝了多少。
也沒去聞聞他身上酒味兒重不重。
「遇到他爸了。」陳硯靠在廁所門口,語氣淡淡地說。
湛柯大概了解一些,「讓他回家?」
陳硯「嗯」了一聲,然後又說:「回家看心理醫生。」
心理醫生。
湛柯不說話了。
這次陳硯沒有要刺激湛柯的意思,他覺得挺累的,
他甚至沒有去觀賞湛柯痛苦的心情,走過去把吐得差不多了的簡樂拉起來,很輕地問:「還要吐嗎?」
簡樂搖頭。
陳硯就扶著他走出去。
湛柯回神後趕忙跟出去,就看到陳硯彎腰對坐在床邊神志不清的簡樂說:「能自己換衣服嗎?」
簡樂尚存的神智幾乎不支持他理解這句話,他依然搖頭。
陳硯又問:「那要換衣服嗎?」
湛柯急忙說:「我給他換。」
陳硯蹙眉,「有你什麼事兒?」
簡樂依然無法理解,眼睛緩緩閉上的同時,又搖搖頭。
「那就睡吧。」陳硯扶著他躺下,然後給他蓋了一下肚子。
「出去。」陳硯伸手在床頭櫃邊摸索,「啪」地一下關了燈,對站在黑暗中的湛柯說。
他自己先走了出去,湛柯緊隨他後。
「時間不早了,我也要睡了。」陳硯催促。
湛柯看了一眼門口,想了想,怕下次再問就不是合適的機會了,於是問道:「簡樂的事,我應該能幫點忙。」
陳硯的表情有一絲鬆動,「嗯?」
湛柯舔了舔乾澀的唇,「我有個朋友,是心理醫生。」
陳硯想起來了。湛柯的朋友不是個普通的心理醫生,對他而言。
因為當初,他險些要見到的,就是「他朋友」。
「不是那個,」湛柯急忙解釋,「不是他。」
當初湛柯一再懷疑自己的時候,詢問過的那個心理醫生對同性戀有很大偏見。非常武斷的告訴他「是病,能治」。
怎麼治?
湛柯不知道。
後來了解到之後,陳硯已經走了。他說不上是該難過還是慶幸。
慶幸陳硯沒有繼續留在他身邊,萬一答應了,那他要後悔一輩子。自殺都彌補不了。
他拉黑了那個姓曾的醫生,也不打算再了解這一行。
工作太過拼命,導致身體素質急劇下滑,同時心理壓力越積越大。
有客戶推薦他該去做做疏導。
就認識了一個老教授。
「哦。」陳硯表現得並不在意。
心裡卻壓下了那一陣排山倒海的惡寒。
兩人坐下說。
陳硯簡單的講了一下始末,湛柯聽完後的第一反應就是:如果遇上和姓曾的一路貨色,沒病也得逼出點病來。
就像……陳硯。
他不敢太明顯地盯著陳硯,就借餘光看他。
他覺得陳硯對簡樂太好了,按簡樂的描述,兩人認識的時間並不久,也談不上熟絡。
但這又很好理解,陳硯像是看到了當初的自己。
他像是看到了當初的陳硯。
只是看著素不相識的人這般,他都會心生憐憫。
他不知道如果親眼見到當年的陳硯,改是什麼反應,他自己都不敢預想。
但他知道,幫了簡樂,在陳硯心裡就是幫了五年前的他。
「你別擔心。」湛柯柔聲說:「他回去之後你讓他把……去看醫生的時間發給你。」
陳硯沒抱多大期望,「嗯。」
聊完了。
陳硯繼續催他回去。
這次湛柯沒有任何留下的理由。
周一。
陳硯早上去上班,中午特地請了假回來。
簡樂哭喪著一張臉,原本想離開前對陳硯笑一笑,好讓他寬心。
但最後扯出來的笑太過難看,被陳硯捏了一下臉。
「醜死了。」
簡樂走向門口的步子顯得很沉重。
說不清是為什麼,他總覺得和陳硯待在一起就會安全。
「我回去了。」簡樂站在門口,手搭在門把上。
陳硯「嗯」了一聲,然後叮囑道:「手機帶好,電充夠,有事兒給我打電話。」
簡樂認真地點點頭,掙扎了半天,還是走了。
他沒讓陳硯送他,第一怕自己忍不住又死皮賴臉地要跟陳硯回來,第二怕被父母看到,誤會了陳硯。
一個人下樓後,簡樂埋頭走,冷不防聽到有人喊他名字。
「簡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