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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14:04:24 作者: 驛使
    說完,很快又把話題轉移回去,「你的『一會兒』到底是多久?你藥都吃完了我還不能走了?」

    像是個斥責不聽話孩子的家長。

    湛柯低了低頭,聲音很低地說:「十分鐘,十分鐘好不好?」

    陳硯推了他一把,「熱。」

    然後不勝其煩地說:「那你去睡啊。」

    陳硯踢了一下板凳,然後坐下了。

    湛柯躺回去,盯著陳硯看。

    看得他頭皮發麻,陳硯剛想開口罵人,不料被湛柯搶了先。

    「板凳坐著不舒服,你……上來躺會兒吧?」

    陳硯冷著臉,「挺舒服。」

    湛柯輕輕蹙眉,「腰不疼嗎?」

    陳硯橫他一眼,語氣不善:「跟你有關係?」

    意識到自己問的問題可能包含的意思不僅是表面這一層,湛柯立刻閉嘴。

    不過板凳的確不是人坐的,除非弓著腰,不然腰就困得酸疼。

    陳硯這些年腰也的確不怎麼樣……

    他選擇站一會兒。

    十分鐘而已,刷刷微……

    操,手機放外面忘拿了。

    「躺會兒吧。」湛柯說。

    陳硯低頭一瞥,發現湛柯還在緊盯著他。

    湛柯一遍一遍的提議讓他躺會兒。

    說實在的,如果湛柯不在,陳硯指定四平八穩的在床上躺一整天。

    他也的確累了,晚上睡了堪堪幾個小時,現在估計沾床就能睡著。

    「還有幾分鐘?」陳硯問。

    湛柯搖頭:「不知道。」

    陳硯不樂意了,「那你讓我在這陪你浪費時間?」

    湛柯現在頭昏的厲害,說話聲音越來越輕,藥效慢慢上來,困意漸漸。

    但陳硯站在這兒,他就清醒無比。

    「躺會兒吧。」

    他又說。

    陳硯不理他。

    湛柯掀開被子的一角。

    「躺會兒吧?」

    陳硯被逼急了,壓了這麼多年的急性子也就在湛柯面前會被逼出來。

    他站在床邊,微微彎下腰,雙手撐在床上,冷眼看著湛柯,「你別煩我。」

    湛柯眼睫輕輕垂下,動作輕不可聞的點點頭,聲音啞啞地應了一聲:「好。」

    然後不動了。

    陳硯卻突然坐在床邊踢掉拖鞋,沿著床沿躺下了。

    湛柯餘光一直觀察著陳硯,從他坐在床邊的那一刻,他剛剛被潑了冷水的心又燃燃復活。

    他轉頭看陳硯。

    後者睡姿端正,雙眼緊閉。

    「過來一點,會掉下去的。」湛柯邊說邊起身,試圖將他往自己跟前挪一挪。

    陳硯突然睜開眼,目光一片冰冷地看他,「不會。」

    湛柯手僵在他身側,抿了抿唇,撐著快打架的眼皮,柔聲說:「你睡覺不老實,一翻身就掉下去了。」

    睡覺不老實。

    陳硯當然知道自己睡姿不好。

    這是事實,但是從湛柯嘴裡聽到,他會覺得很諷刺。

    「十分鐘,我沒打算睡。」陳硯說。

    湛柯咬了咬牙,不顧他拒絕,固執地伸手把他往自己跟前抱過來。

    手從陳硯脖子下-抽-出的時候還很小心的摸了一下他偏軟的頭髮。

    陳硯這次眼睛都不睜了,乾脆裝死。

    ……有點困。

    媽的。

    這個困意很快被八爪魚一般將他抱住的湛柯驅散了。

    陳硯手腳並用地推開他,「熱。」

    湛柯拿被子蓋住他的肚子,「再熱也會受涼。」

    「還有幾分鐘?」陳硯問。

    湛柯又說:「不知道。」

    陳硯罵他有病。

    湛柯笑了,控制不住地向陳硯靠過去,最後如願以償地把頭埋在陳硯肩側。

    陳硯睜開了眼睛。

    聽到湛柯悶聲悶氣地問:「你以後可不可以不找別人?」

    今天只是一個似是而非的「情敵」都足以讓他窒息,如果有一天……陳硯真的愛上了另一個人。

    他只是想到,心頭就會酸澀到難以自持。

    陳硯盯著天花板,鬼使神差地問:「你找過別人嗎?」

    湛柯很劇烈地搖頭,「沒有,我只有你。」

    陳硯想反駁他,卻被湛柯那虛弱卻激動的語氣逼著,怎麼都說不出口。

    湛柯還是忍不住抱住了他,祈求著:「你以後不找別人好不好?」

    他聲音里溢出幾分委屈。

    陳硯低低地笑了一聲。

    他無法形容自己現在的感受。

    他覺得自己應該不在意的,但又壓不住心底最深處有一抹欣喜。

    湛柯在求他。

    求他不要找別人。

    陳硯抬手拍了他一下,「你不覺得你很殘忍嗎?」

    他感受到湛柯身子僵住了。

    房間裡的空氣變得很稀薄,呼吸成了一件困難事。

    「就因為我以前犯過錯,就要懲罰我一輩子嗎?」陳硯問。

    他把他對自己的愛,算作是犯過的錯。

    把自己對他的愛,算作是懲罰。

    一陣陣的窒息感傾巢而來,排山倒海,壓得他想哭。

    「這不是錯。」湛柯聲音發顫,重複道:「這不是錯。」

    陳硯不為所動,甚至眨眼的頻率都沒有改變。

    陳硯說:「我被懲罰了十一年,你還敢說不是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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