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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14:04:24 作者: 驛使
他也見到過有人問陳硯「你和湛柯什麼關係」的時候,陳硯蒼白著一張臉,激動得解釋著:「別亂說!我們朋友關係,一個地方來的高中同學,所以關係就比別人好一點。就是普通朋友。」
「你今天就算把我打死我也要說。他結婚了!他結婚了!他已經結!婚!了!他終於不是你口中該去治病的同性戀了,你又糾纏什麼?!」
湛柯喘著粗氣,偏過頭去不敢看他,捏著他衣領的手也鬆了力。
湛征深呼吸兩口,看到湛柯仿佛失了神的模樣,又不忍心看,於是又輕輕喊了一聲,「哥。」
湛柯雙手撐在桌子上,低著頭看著桌面,一言不發。
湛征也不敢再說什麼了,他知道湛柯只是看上去冷靜。
辦公室里的氣氛一下降到了冰點,四月底的天氣不足以溫暖這方寸之地,兩人之間靜的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
湛柯現在腦海中又像放電影一樣,一幕幕都是從前,一幕幕都是陳硯。
他大腦深處有一道聲音再重複著同一句話。
——他結婚了,他放棄我了。
湛柯聲音低啞而顫抖,蒼白無力地說:「那我能怎麼辦,也沒人能教教我。」
第22章 chapter22
湛征忍不住放輕了呼吸。
人是有血有肉的生物,他可以站在理性的角度思考問題、判斷是非,但聽到湛柯隱約帶著些哭腔的聲音發顫地問「還能怎麼辦」時,他會心疼。
湛征咽了一下口水,乾澀的喉嚨有些刺痛感,他不敢去看湛柯,垂下頭說:「哥,他把六年青春賠在你身上,沒有向你索取過分毫。」
頓了頓,他說:「仁至義盡。」
兩人之間氣氛壓抑到了極點,湛柯只覺得太陽穴脹痛,腦袋裡似乎有一根弦被繃的死緊,撕扯感使他頭痛欲裂。
他無力的坐了下來,雙手交疊在額頭,臉上瞬間籠罩上一層密不透風的陰影。
「也許那天沒有偶遇他,我會忍住一輩子都不去打擾。我說真的,如果我回平江那天,沒有在電梯門口遇到他,我可以忍住的。」湛柯重複了兩遍,急切地想要表達自己,「我五年裡第一次回平江,就在酒店地下停車場的電梯口,門一開我就看到他了。我們是有緣分的,對嗎?」他像是在問湛征,又像是在問自己,更像是在堅定自己那虛無縹緲的定論。
「你不知道。見不到的時候,我從來沒有感受過那麼強烈的……」他頓住,狠狠在臉上抹了一把,「就是一看到那個人,看到他站在我面前,怎麼可能忍得住。忍不住的,就算他結婚了,就算他說……說他對我沒感情了,也忍不住。」學生時代就憑藉超強的思維邏輯統治全年級一千多人長達三年,無一失手的湛柯,此刻引以為傲的理性碎成了粉末,語無倫次地說著。
在那天遇到陳硯之前,他從來沒有想到過,自己有一天會被感情操控至此。
電梯門打開的一瞬間,他看清陳硯的一瞬間,和陳硯對視的一瞬間。
積攢了五年的思念與愛戀傾巢出動,是他都無法想像的失控。
「六年,」湛柯提起這個數字時,眼角不由自主地泛起紅,「我可以給他無數個六年,只要我還活著,我這一輩都可以賠給他。」
索取?
「我求著他向我索取,他都不肯。」
「送上門去,他也不要。」
「下地獄又如何。」
「他怎麼連下地獄的機會都不肯給我。」
-
湛征工作自打入行那年開始,就陷入終年地忙忙碌碌。
工作狂也許是從父母那遺傳來的,湛征也完美的遺傳到了。
然而這次剛殺青,工作狂請了個假回家,就沒影兒了。
經紀人樊聰在湛征失聯的第三天決心將他手機打爆——
上百通電話無人接聽。
夜裡樊聰收到了失蹤人口的簡訊。
-家裡有急事走不開,工作推了吧,謝謝聰哥
湛征看著終於睡著了的湛柯,疲憊的揉了揉眉心,發完簡訊後電量不足的手機很快又關了機。
他索性將手機扔在一邊,帶著朦朧的醉意走到客廳,掃視了一眼這遍地的狼藉,然後面無表情的拿出垃圾袋打掃。
酒瓶。
酒瓶。
酒瓶。
煙盒。
煙盒。
煙盒。
他一邊往垃圾袋塞,一邊幼稚地在心裡默默計數。
這是第三天。
他回來的第三天。
湛柯被他關在家裡的第三天。
廢物弟弟把無堅不摧的哥哥鎖在家裡了。
怕他跑。
這事兒就算放在半年前,湛征也是不敢想的。
他前腳剛把垃圾收完,桌子都沒來得及擦,就聽到臥室里傳來幾聲呢喃。
湛征匆匆將垃圾袋放在門口,走進臥室。
床上躺著個醉鬼,黑色襯衫松松垮垮的掛在身上,粗略看上去紐扣大概只扣上了一半,前襟大開。
醉鬼正一點一點的蹭著往床沿挪動,嘴裡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湛征嘆了口氣,走進去站在床的另一邊,伸長身子將湛柯往床中間拽了拽,「喝成這樣了還想跑,你再蹭十年你也蹭不到目的地,趕緊睡。」
湛征皺了皺鼻子,扯著湛柯身上的衣服湊過去聞了聞,又扯著自己的衣服低頭聞了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