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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14:04:24 作者: 驛使
    過了很久,大腦不再一片空白了。

    他看清了手機屏幕里自己僵在臉上的笑,然後狠狠的在臉上抹了一把。

    他現在,煩躁又難過。

    「安排是三天,順利的話兩天就可以回。」助理拖著行李箱跟在陳硯後面匯報。

    走在前面的陳硯同樣拖著行李箱,一點都不憐惜女孩子,仗著自己身高腿長就走得飛快。

    和大部隊會合的時候助理都快吐出來了。

    有人打趣,「陳總也太直男了。」

    有人附和,「是啊哈哈哈,走得飛快。」

    陳硯看向他們,對「直男」兩個字產生濃厚的興趣,以至於沒繃住冷若冰霜的表情,一下破了功,挑著眉頭笑了,「我直男?」

    他好多年沒聽到有人這樣形容自己了。

    高中的時候有。

    而且多。

    高中的陳硯日常就是把傻逼摁在地上捶,還有一張臉上帶著一道血絲的照片在學校論壇廣為流傳。

    那個時候沒人相信陳硯是彎的,即使陳硯大大方方承認自己是。

    還是會有很多人討論,說他可能在開玩笑。

    那個時候大家對同性戀的概念本來就不是很清楚,總覺得同性戀都是娘炮,陳硯這種「鐵血」是不可能彎的。

    上了大學就變了。

    他開始變得各種小心翼翼,心思從一個真正的「大直男」變得越來越細膩,後來有人問他是不是gay,他依然大大方方的承認。

    但那個時候對方會瞭然的說,怪不得,我也覺得你不太一樣。

    平江離北京不算遠。

    飛機上就有同事問陳硯,「陳總以前清華的,對北京應該很熟悉吧?」

    陳硯轉頭看他,搖搖頭,「不怎麼熟,只熟學校。」

    但是落地之後,陳硯還是覺得一陣熟悉的感覺撲面而來。

    他其實這些年出差偶爾也會到北京來。

    每一次都會想到自己離開這裡時的模樣。

    他是以一個失敗者的模樣離開這裡的。

    他沒有輸給生活。

    他輸給了愛情。

    第11章 chapter11

    這次遇到的的確是個特別能喝的主,酒桌上喝倒一片,最後就剩陳硯勉強保持清醒。

    其他幾個醉鬼近乎不省人事。

    好在談成了。

    對方離開後,陳硯靠在椅子上,天旋地轉。

    「起來。」他踢了踢旁邊的人。

    後者扭動了幾下,到底還是起不來。

    陳硯抹了一把臉,撐著身子站起來,雙腿無力,說話也提不起力氣。

    陳硯打了個電話,助理隨後趕到,配合著服務生把幾人架到車上。

    「陳總,要不擠擠?」助理看著車內東倒西歪的人只覺得頭疼。

    陳硯搖頭,「你們走,不用管我。」

    助理有些驚訝,「您打車回?」

    陳硯張望了一下四周,不太清醒的接著搖頭,「我不。」

    助理只當他還有別的事要忙,這一車的醉鬼也等著,時間也不好多耽擱。

    於是只好關上車門,跟陳硯交代,「那您要什麼事給我打電話。」

    陳硯充耳不聞,扭頭就走。

    臉上的表情從剛才開始就帶著些任性。

    助理又喊了一聲,「您早點回!別亂跑!」

    其實陳硯根本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裡,要做什麼。

    只是突然特別想借著酒勁發發瘋。

    他走到旁邊的公交車站,姿勢端正的坐在椅子上,看著車來車往,川流不息。

    然後鬼使神差的拿出了手機,撥了一通電話。

    ——「來接我。」

    湛柯比陳硯提前幾個小時到北京,一落地就立刻派人去查陳硯的行程。

    接到電話的時候,他已經在車裡坐了兩個小時了。

    「你在哪?」

    酒勁後知後覺的上來了,陳硯覺得腦子越來越蒙,晚上吹的些許涼風已經起不到作用了。

    他恍惚間以為自己還在大學。

    聽到湛柯的聲音從手機里傳來時,他的大腦中滿是大學時的一幕幕。

    他的確不怎麼出學校。

    偶爾出去一次,還半路突然熱的中暑了,也想現在這樣坐在站台處,渾身難受的給湛柯打電話。

    問他能不能來接他一下,他好像中暑了。

    那時湛柯正在圖書館,看了一眼外面艷陽高照的天,不假思索的說:「中暑了就去醫院,我又不是醫生。」

    然後就掛了。

    27歲的陳硯又一次頭昏腦脹的坐在站台,給湛柯打電話。

    他只覺得的大腦已經不能處理信息了。

    他以為自己聽到了20歲時湛柯的回答。

    陳硯無力的低著眼眸,舉著手機的手酸軟無力,緩緩垂落。

    「那你忙吧。」他說。

    湛柯聽到那邊聲音越來越小,還說的莫名其妙,當即沒了耐心,趕忙發動了車。

    「你在哪?我來接你。」

    「嘟嘟嘟……」

    電話被掛了。

    萬幸湛柯撥回去的時候又通了。

    接起來後,不等陳硯再說什麼奇奇怪怪的話,湛柯皺著眉先發制人,「你現在在哪?」

    陳硯似乎又清醒了一點,他看著眼前的車,「我在,馬路邊。」

    「周圍有什麼標誌性建築嗎?」

    陳硯摸了摸口袋,「有一分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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