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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14:04:24 作者: 驛使
陳硯坐上去,發動了車,剛起步,突然有人衝過來拉他車門。
嚇得他一個急剎。
「傻逼啊!」他邊罵邊推門下車。
剛一從車裡出來,就看到站在他車另一邊的湛柯。
一肚子的髒話沒了著落,陳硯心裡窩火的很。
說話沒好氣,「有事兒?」他語氣一點都不客氣了。
湛柯拉了拉副駕的門,「聊聊行嗎?」
停車場說大的確大,但耐不住空曠。他們說話的聲音不大但傳的同樣遠,見他倆似乎起了矛盾,一個個也都知道陳硯的尿性,動作都跟開了快進一樣。車一輛接著一輛的開了出去。
陳硯很無語,他不想在公眾場合跟湛柯起爭執。
於是他坐進車裡,也按開了副駕的門。
湛柯坐進來後,陳硯只覺得空氣都變得渾濁又稀薄,讓他感覺呼吸困難。
他咬牙問:「湛總,什麼事。」
他問的客氣,湛柯卻一點都不疏離,「你要結婚了?」
聞聲,陳硯緊繃的身子突然放鬆了,他單手放在方向盤上,沒回答。
「女人?」湛柯又問。
陳硯這次回答了,他點頭,然後看向湛柯,「是,不然還能是什麼人?」
湛柯被堵的啞口無言,想來也是,都說是結婚了,男人又不能和男人結婚。
他垂眸,眼中似乎有些落寞。想了很久也找不到句合適的話,於是只能收起自己的顧慮與思考,很直白的問:「你……正常了?」
陳硯表情變得有些奇怪,「我一直挺正常的。」語氣變得刺兒刺兒的。
湛柯當然聽出他的意思了,有點慌,「不是那個意思。」
陳硯很煩躁,「到底有什麼事兒,我急著回家,我老婆還在家等呢。」
湛柯抓著文件的手開始用力,指尖泛白,他呼吸都變得有些重。
他當然知道陳硯現在需要的就是——他下車,放他回家。
但他就像叛逆期遲到了十年一樣,就是不肯下車。
陳硯見他不說話,又下了一次逐客令。
「湛總?我有急事。」
湛柯還是無法回神,他低著頭,呆呆地順著問:「嗯,什麼急事。」
陳硯都有點想笑,「現在是晚上十一點,我老婆在家等我,你說我有什麼急事?」
湛柯把文件袋捏的發出響聲,不過抵不過他略帶怒意的聲音大,「你不是說對女人沒興趣嗎?」
被問到這個問題,陳硯突然斂了所有的情緒。
他很放鬆的靠在靠背上,轉過頭盯著湛柯,盯了有個十來秒。
一直盯到湛柯轉頭和他對視。
陳硯忽然就笑了起來,他說話聲里都帶著笑意,「貴人多忘事啊。」
湛柯瞬間想起來了什麼,他似乎知道陳硯下一句話要說什麼了,他有些不想聽,手緩緩放在了車門上想要推開。
不過動作抵不過陳硯說話快。
「你不是跟我說同性戀能治麼,我這不治好了麼。」
陳硯說話時看著輕鬆恣意,甚至是用調戲的目光看湛柯的。
他放在方向盤上的手指也不太老實,指尖來回在方向盤上輕敲,彈琴一樣。
他好像全身都透著一鼓懶散勁兒,就仿佛聊的這些於他而言是多麼不值一提的話題。
湛柯料到他會提起這個事,但還是免不了的整個人都抖了一下。
他看到陳硯眼中的輕鬆,雖然陳硯盯著他,但眼中卻根本找不到他一點影子。
陳硯絲毫不念舊情的態度和語氣,讓他坐上車的勇氣散了個乾淨。
他想到了五年前。
陳硯崩潰的告訴他,這不是病。
一遍一遍的重複,「湛柯,這不是病,這不是病。」
當時他拿著心理醫生給開的單子,將陳硯緊緊圈在懷裡,強迫他看上面的字。
還很殘忍的一邊吻他一邊在他耳邊輕聲說,「寶貝兒,別怕,能治。」
陳硯那段時間情緒特別不穩定,湛柯一絲一毫的態度變化他都能第一時間感知到。
他見湛柯早出晚歸,晚上睡覺兩人之間像是劃定了「楚河漢界」,坐在一起吃飯相視無言。
終於,伴隨著湛柯懷疑的一句「我們這樣,是不是不對」,他緊繃的神經終於斷了。
他像瘋了一樣的搖頭,告訴湛柯他們沒有錯。
然後收到了湛柯的一句,「能治。」
陳硯現在想到也覺得有點好笑。
他也不繃著自己,「撲哧」一聲就笑出來了。
笑彎了眼睛,睫毛都輕顫。
湛柯知道這一切是自己造成的,卻還是不免覺得這樣的陳硯真殘忍。
只是他沒想到還有更殘忍的。
在他終於忍不住推開了車門時,陳硯突然問:「你呢?你治好了嗎?」
他語氣里調侃的意味太過明顯,想讓湛柯惱羞成怒下不來台的意思更是顯而易見。
湛柯扶著車門的手狠狠發力,他一條腿踏了出去,回頭看著剛才笑得肚子疼到現在都單手捂著肚子的陳硯,他好像一點都沒被激怒一樣,回答了這個陳硯純粹只是想刺激他的問句。
他盯著陳硯,深深的一眼,看進了骨子裡。
他說:「沒有。」
第3章 chapter3
請柬在第二天下午六點之前已經全部散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