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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14:04:32 作者: 初雲之初
    謝華琅心緒雜亂, 好半晌都說不出話來,思量過後,方才低聲道:「從前怎麼沒聽哥哥提過……」

    「我原本是要往臨安長公主府上謝罪的, 只是被縣主攔住了, 」謝允眼眶微紅,神情倦怠道:「她說兩家剛得安寧不久,不必為了她再度生事,又吩咐身邊人不許張揚。」

    謝華琅聽得默然,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謝允提起酒壺,為自己斟了一杯, 飲下之後, 方才醺然道:「這些話在我心裡悶了太久, 卻也不知該同誰講。同友人在一處時,不好說這些家事,同家人在一起時,說了又怕你們憂心,今日倒也巧了,正好同枝枝說一說。」

    兄長向來溫柔,最是關愛家中弟妹,卻無人曾經察覺到,他心中所深藏的苦悶鬱結。

    謝華琅想起自己今日不得已的試探,心中有些愧疚,卻不好說出口,只道:「哥哥有些累了,我著人送你回去歇息吧。」

    「說了這麼久,倒也不在意這麼一時半會兒,」謝華琅及笄之後,幾個哥哥都同她保持了一點距離,如同今日這般單獨飲酒言談的機會,都少的可憐,謝允握住幼妹的手,諄諄道:「年歲有時候並不能代表什麼,陛下年長枝枝諸多,男女情愛之上,通曉的卻未必比枝枝多。這是陛下的短處,但轉念一想,也是他的好處。」

    「我聽阿娘說,枝枝要嫁一心人,現在一心人有了,若因些許小事,而叫彼此離心,便太可惜了,枝枝,不要因為一時賭氣,而做出叫自己抱憾終身的事情來。」

    謝華琅今日請他前來,原是設套問話的,聽他這樣真心實意的勸慰,心中忽然一酸,低頭遮掩過去,應聲道:「知道了。明日我便進宮,去同他說個明白。」

    「枝枝慣來靈透,能自己想清楚,便是最好不過了。」

    謝允溫和一笑,站起身道:「不早了,你也早些歇息。」

    謝華琅同樣起身,猶豫一下,道:「今晚說的話,哥哥不要同別人講。」

    謝允莞爾,頷首之後,又道:「你也一樣。」

    天色已經黑了,外邊早掌了燈,謝華琅喚人前來,提燈引路,送哥哥出了院子,方才回去,對鏡枯坐良久,長長的嘆一口氣。

    ……

    家中諸事,便沒有能瞞過盧氏的。

    第二日清早,謝華琅去同母親問安,盧氏仔細打量過女兒神情之後,微鬆口氣,欣然笑道:「想開了?」

    謝華琅只得將戲演下去,假做羞怯,道:「我待會兒便進宮尋他。」

    「去吧,」若換了往常時候,盧氏免不得要念叨幾句「女大不中留」,這回卻不曾,輕拍女兒手背,含笑道:「小兒女便是如此,昨日還鬧脾氣,今日就好了。」

    謝華琅擠出個不好意思的笑容來,又說了幾句,方才辭別,進宮去了。

    她既進宮,顯然是有了結果,顧景陽等了一夜,聽聞自家小姑娘來了,忙吩咐人請進來,卻見她垂著頭,神情有些懨懨。

    「枝枝怎麼了,不舒服嗎?」他眉頭微蹙,伸手去探她額頭,關切道:「無精打采的。」

    謝華琅卻不言語,主動環住他腰身,悶頭到他懷裡去了。

    顧景陽微微一怔,旋即輕笑起來,伸臂摟住那小姑娘,又示意周遭宮婢內侍退下,如此靜靜相擁一會兒,方才道:「好些了沒有?」

    「好多了。」郎君的懷抱一如既往的溫暖,帶著熟悉的冷香,謝華琅深深嗅了一下,卻覺心裡都安寧起來,仍舊沒有起身,而是就著這個姿勢,將昨晚聽到的那些,盡數說與顧景陽聽了。

    「兩年前嗎?」顧景陽目光微動,道:「時間這樣巧合,我覺得,或許她就是天后。」

    謝華琅不置可否:「或許吧,不到最後一刻,誰能說的清楚?」

    顧景陽見她蔫蔫的,不甚有精神,好像是被日頭曬狠了的蘭花,倒有些心疼,低頭親她面頰一下,道:「我不會同枝枝吵架的,也捨不得同你發脾氣,枝枝不要這樣,郎君見了,心裡很難過。」

    謝華琅原是在為兄長憂心,不意自家郎君忽然冒出這樣一句,真是被甜到了,伸手拍他一下,眉宇之間是少女特有的嬌嗔:「誰要你說這個了?道長,你可真會說話。」

    顧景陽垂眼看她,輕輕道:「我說的是心裡話。」

    他眼睫很長,眼睛明澈,垂下眼看人時,總有種鴿子似的溫潤柔和。

    謝華琅喜歡極了,伸手過去,動作輕柔的撥了撥他眼睫,歆羨道:「將來我們有了孩子,眼睛一定要像你。」

    顧景陽溫煦道:「像枝枝也很好。」

    兩人親昵的依偎在一起,如此說了會兒話,又將話頭重新轉到了此事上。

    謝華琅還記得他早先說過的話,問道:「九郎不是說,有事要差我去做嗎?可是同縣主相關?」

    「的確同她有關,」顧景陽握住她手,低聲道:「我猜測她是天后,有你今日所說的話,便更能確定了,然而推測歸推測,是否與實情一致,卻未可知。此事牽扯太大,不可妄動,枝枝替我去試她一試。」

    謝華琅正色道:「怎麼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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