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頁
2023-10-02 14:04:32 作者: 初雲之初
謝華琅見他神情有異,雖不知為何,卻也沒有做聲,等他回神。
「……不太對勁,」顧景陽靜默半晌,眉頭卻蹙的更緊,轉向謝華琅,道:「枝枝,你還記得,前不久新平說的話嗎?」
謝華琅道:「哪一句?」
顧景陽深深看她一眼,道:「她說,天后在時,構陷別人,保全自己的宗室並不只是她一個人。」
謝華琅見他神情鄭重,倒真是仔細回想了一下:「確實是這樣說過。」
「怎麼,」她反問道:「哪裡不對嗎?」
「倒沒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在,只是,」顧景陽微微一頓,沒再繼續說下去,忽然抬聲,喚道:「來人。」
旋即有內侍垂首入內,恭聲道:「陛下有何吩咐?」
顧景陽道:「衡嘉呢?」
那內侍答道:「內侍監奉陛下令,去處置新平長公主之事,尚且未歸。」
「即刻叫人前去,傳他回來,」顧景陽神情肅然,吩咐道:「將新平也一併帶過來,快些。」
內侍應聲,施禮之後,忙退了出去。
謝華琅不明所以,見他兀自思量,著實疑惑,冷不防手腕一疼,卻是他手上用力,捏的更緊了些。
「枝枝,」顧景陽面色恬靜,一如往昔,目光卻隱隱發亮:「很近了。」
謝華琅道:「什麼很近了?」
顧景陽拉她到殿中席位落座,雙目湛湛,道:「從你在獵場遇刺,到後來朝臣彈劾,我總覺得幕後有人推動,令江王去查,卻毫無所獲,時至今日,方才發覺了幾分端倪。」
謝華琅更糊塗了:「嗯?」
顧景陽但笑不語,卻沒再多說,等內侍傳稟,說內侍監帶了新平長公主來,又叫她重回屏風後躲避,傳了那幾人進來。
不過一來一往,新平長公主的心態便全然崩潰,神情惶惶,目光驚懼,狼狽從她被淚水融化的妝容與微亂的鬢髮中,源源不斷的透露出來。
她見了顧景陽,便如同重見生機,慌忙撲到在地,連聲求饒。
「朕傳你來,是有些話要問,」顧景陽單刀直入,道:「早先你說,天后在時,除去你之外,令有其餘人構陷宗室,苟延殘喘,可是真的?」
「當然,究竟是否確有其事,朕自會叫人探查,」他淡了神情,威勢迫人:「你若敢信口開河,朕也有法子收拾你。」
法不責眾,此事應當也一樣。
新平長公主聞聽他這樣問,以為窺見了生機,真是搜腸刮肚的想,目光也越來越亮,不待顧景陽繼續問下去,便連珠炮似的說了好多家。
顧景陽神情不變,聽她一家家的說完,方才道:「你所說的這些,大半都已經不在了。」
「是,」新平長公主以為他是不滿,惶恐道:「此輩悖逆,妄圖行刺陛下,早先前不久,便被陛下處置了……」
顧景陽忽然笑了起來,那笑容中微微帶了幾分瞭然,不再言語,擺擺手,示意內侍將她帶下去。
新平長公主原以為自己能逃過一劫,哪知還不等心生歡喜,便被上前的內侍按住,硬生生拖了出去,雙目瞪起,神情中遍是倉皇絕望。
謝華琅聽了這麼久,心中尤且不解,從屏風後出來,看一眼自家郎君,疑惑道:「九郎,你到底是想到了什麼?」
「枝枝,枝枝,」顧景陽卻握住她手,目光溫煦的望著她,低低笑了起來:「世間萬事,皆有法度,皆可算計,只有人的感情,是無法估量的。」
謝華琅:「嗯???」
顧景陽暫時卻沒有為她解惑的打算,將她拉的更近,低聲道:「我有件事,要請枝枝幫忙,別人去做,都不合適,只有你才行。」
謝華琅斷然道:「我不做。」
顧景陽微露詫異:「怎麼?」
「你什麼都不跟我說,我才不幫忙,」謝華琅小下巴一抬,不高興道:「要是一個不小心,把事兒給搞砸了,那算誰的?」
「你呀。」顧景陽隔空點了點她額頭,略經思忖,又道:「卻也不是不能說……」
謝華琅嘴上不說什麼,耳朵卻悄悄往前邊湊了湊,眼睛裡的八卦之色都要往外淌了。
「事情要從……我帶你往臨安府上看花說起,」顧景陽神情中顯露出幾分回憶之色,緩緩道:「在那裡,我們見到了鄭家送去的女郎,也是因那件事,我將鄭家未嫁的女郎們都打發走了。」
那是七月發生的事情,謝華琅記得清楚,輕輕點頭。
「後來,就是各種各樣的小事了,」顧景陽似乎在理清頭緒,略停了停,才繼續道:「我早先有意過繼宗室子弟,宣布立後之後,宗室中很有些人不滿。」
「為了枝枝與將來的子嗣,我便先一步將他們打壓下去。比如說,暗中鼓動鄭家的梁王世子等人,又比如說,後來偶然撞見的景王世子。」
「這些都只是小事,真正叫一切爆發出來的,是那日在獵場,枝枝遇刺受傷,我實在忍不下,索性殺之而後快,將宗室中蠢蠢欲動的那些人斬草除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