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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14:04:32 作者: 初雲之初
……
今日午後,二人打馬自宮中往獵場去,不過花費兩刻鐘而已,今晚乘坐馬車,卻足足用了半個時辰。
謝華琅傷的不算輕,說話打趣還沒什麼,走動時卻不免觸及傷口,人到宮中後,剛下馬車,便被顧景陽打橫抱起,珍而重之的抱到了太極殿。
盧氏雖是命婦,但帝後不在,自然不能往太極殿去等待,只在近處宮闕中留候,等帝後二人回宮,方才被宮人引著前去拜見。
謝華琅原還不知母親來了,聽人通傳,又驚又喜,天下子女都一樣,若是出了事,儘管嘴上不說,心裡也是盼著見到父母的。
顧景陽扶住她肩,提醒道:「枝枝,小心些,倘若牽動了傷口,卻不得了。」
謝華琅便老老實實的坐下,心裡卻有些雀躍,待內殿門扉打開,見了母親端麗溫婉的面孔,終於按捺不住,微微抬聲,喚道:「阿娘!」
畢竟是在宮中,皇帝又在,盧氏不好失禮,先行問安之後,方才出言關切,骨肉情深,話一出口,眼眶便濕了:「聽人說娘娘受傷了,可是將我與你阿爹嚇了一跳,陛下體貼,令人往府上送信,說無性命之憂,可即便如此,我們仍舊有些憂心……」
顧景陽心知她們母女倆有許多話要講,暫且尋故離開,盧氏果然放鬆許多,到女兒近前去,上下打量,找尋傷處,連連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傷到哪兒了?可嚴重嗎?」
「阿娘別怕,傷在腰上,也不是很嚴重,」謝華琅著意寬慰,道:「九郎通曉醫道,早就看治過了,再過些時日便會痊癒。」
未曾親眼見到,盧氏如何肯信,見她面色泛白,更是不安,問:「傷在哪一側?」
謝華琅便老老實實的指了出來。
盧氏面上憂色更重:「還疼嗎?是否傷到內臟?」
「說完全不疼,自然是假的,不過也無甚大礙,」謝華琅含笑道:「只是皮肉傷,不曾觸及內臟,無妨的。」
盧氏聽她說的輕描淡寫,再回想先前皇帝面上神情,總覺得其中另有內情,便握住她手,關切道:「枝枝,你解開衣帶,叫阿娘看看。」
「傷口都包紮上了,還怎麼看?」謝華琅聽她這樣言說,不禁失笑道:「再說,先前我更衣時,便得小心翼翼,再脫下去,只怕也得小心,還不到歇息的時候呢,難道屆時又要一穿一脫?」
盧氏聽她這樣言說,卻是心裡一酸,倏然間落淚,自己用帕子擦了,方才道:「若不是傷的重了,何必連更衣都要這樣小心?」
謝華琅這才察覺露了馬腳,忙解釋道:「是有點嚴重,但確實沒傷及內臟,等過些時日,便能好的,我怕阿娘太過憂心,才不曾明說,可不是因為別的。」
「你呀。」盧氏輕嗔她一句,卻不捨得再說重話,而是道:「這是怎麼了,如何會傷到?我聽人講,是宗室有人意欲謀逆,誤中副車,才傷到你的?」
「那倒也不是。」此事顧景陽早同謝華琅她說過,也不曾令她瞞著謝家,心知盧氏不是粗枝大葉的人,便道:「此事就說來話長了……」
盧氏聽女兒將內中緣由一一說了,倒真有些訝異,她畢竟是長安謝氏的主母,在丈夫身邊耳濡目染,接觸的事情也多,雖不知顧景陽究竟作何打算,卻也知此事於謝家無害,於謝華琅而言,更是萬般愛護。
她暗暗鬆一口氣,又叮囑女兒好些,見夜色深了,方才起身告退。
謝華琅著實捨不得母親,然而她與顧景陽尚未大婚,留在宮中已經有些觸及底線,現下若再將盧氏留下,便有些扎眼了,只得吩咐人好生送母親出去。
盧氏回到謝家,已經臨近午夜,謝府內卻仍燈火通明。
這也不奇怪,出了這樣大的事情,誰能夠睡得下?
故而盧氏根本不曾回自己院中,吩咐人前邊提燈,徑直往書房去了。
偌大的長安謝氏,有資格參與最高決議的也只是謝偃、謝令兄弟,與府中主母盧氏,世子謝允四人而已。
盧氏進了書房,便見謝偃、謝令兄弟二人正對弈,謝允跪坐一側,侍奉茶水,見她回來,神情中有些期許,隱約又有些忐忑。
謝偃與謝令對視一眼,停了手中動作,道:「夫人,枝枝如何?」
「確實是受傷了,但也的確沒有性命之憂,」盧氏語氣舒緩,道:「傷在腰腹,但沒有觸及內臟,好生休養些時日,便無礙了。」
其餘幾人同時鬆一口氣:「上蒼見憐。」
盧氏也覺欣慰,只是情況緊要,卻顧不得別的,同那幾人道:「枝枝還告訴我,坊間傳聞有誤,並非那幾家宗室有意謀逆,而是今日事發突然,難辯內情如何……」
她將謝華琅先前所說,一一重複出來,最終道:「該說的就是這些,至於其餘的,便該交與你們思量了。」
謝偃沒有言語,謝令也一樣,尊長不語,謝允更不會做聲。
不知過了多久,還是謝偃先道:「陛下決意如此,這是好事。」
謝令頷首,附和道:「的確是好事。」
「今日之事到此為止,陛下愛護枝枝,我們也能安心,」謝偃思量片刻,最終道:「此次風波必然不小,謝家不必參與其中,我明日便告病,不見外客,阿允便以侍疾為由,同樣留在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