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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14:04:32 作者: 初雲之初
    「自然要去。」顧景陽手持一本棋譜,正依書落子,聞言頭也沒抬。

    衡嘉恭聲應了,正待前去安排,卻忽然被叫住了。

    「----枝枝,」顧景陽抬眼道:「枝枝會不會去?」

    也不知是不是錯覺,在說起她名字時,他聲音都分外溫柔了些。

    「謝家亦是高門,又與臨安長公主有親,想來也會收到帖子。至於女郎會不會去……」

    衡嘉仔細忖度一會兒,道:「便要看她想不想湊這個熱鬧了。」

    至於謝華琅愛不愛湊熱鬧,這還用說嗎?

    顧景陽將那本棋譜扔下,人卻望著殿中那樹連枝燈出神,窗外夜色寂寥,愈見昏昏,許是那燈盞光線太亮,叫他目光也有些幽深起來。

    「怎麼辦呢,」半晌過後,他才道:「朕的身份,該怎麼同枝枝講?」

    衡嘉又沒經過男女情愛,如何能知曉該怎麼做,靜默許久,終於試探著道:「相交以誠,陛下不妨直言。」

    「最開始的時候,是覺得不必同她提及這些,也不曾講,但越到最後,反而越是不敢開口,」顧景陽神情恬淡,唯有目光中波瀾暗生:「朕瞞了枝枝這麼久,她若知道,必然是要生氣的。」

    衡嘉勸道:「陛下並非有意欺瞞,女郎不會為此不悅的。」

    顧景陽聽他說的十分輕巧,微露哂意,瞥他一眼,淡淡道:「那便直言吧。若是枝枝生氣,朕便將你點天燈。」

    衡嘉額頭生汗,求生欲暴漲,慌忙道:「奴婢覺得直言甚是不妥,陛下還是再思量一二吧。」

    「還是再等等吧,叔祖壽宴前夜前去探望便是,等到壽宴當日,人多眼雜,一個湊巧,便會撞見枝枝,朕便不去了。」

    顧景陽手指摩挲著劍柄上那枚玉墜,思前想後,忍俊不禁,感慨道:「從沒想過,朕居然也有這樣畏首畏尾的時候。」

    「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他低聲道:「誠不我欺。」

    ……

    江王府。

    「父王!」顧明修好奇道:「都說皇曾叔祖精於養生之道,方才得以長壽,是真的嗎?」

    江王煩不勝煩:「我怎麼知道?」

    「可我上個月前去拜訪,見他飲酒食肉之餘,還能拍案罵人,」顧明修道:「不像是會修身養性的人。」

    「叔祖他不止能罵人,去歲還納了兩個妾,」江王沒好氣道:「等今年秋天,還能給你添個叔祖。」

    兒子有自己的路要走,一心要隨同陛下出家,江王能勸的都勸了,也就不再過問,今日見他褪去道衣,紅袍玉帶,面目英秀,頗有些鮮衣怒馬的少年風流,倒有些不適應。

    他道:「你這兒要往哪兒去?」

    「母妃新為我做的,好不好看?」顧明修轉一個身,叫父親看的更仔細些:「等皇曾叔祖壽辰那日,我便穿這一身前去。」

    「我都沒有呢。」江王先是酸了一句,然後才勉強道:「很俊。」

    「母妃也這麼說。」顧明修先是笑,旋即又蹙了蹙眉。

    江王道:「你又怎麼了?」

    顧明修狐疑道:「我好像忘了一件什麼很重要的事情。」

    江王道:「什麼事?」

    顧明修想了半晌,苦惱道:「一時之間,又想不起來了。」

    「你一個閒人,能有什麼事?」江王有些不耐煩了,趕他走:「回去歇了吧。」

    「也是。」顧明修撓了撓頭,出門回房:「睡覺了睡覺了。」

    第16章 揭穿

    世間沒有不透風的牆,謝家自然也一樣。

    謝允被謝偃抽了幾鞭子,雖然內里只有三人,但事後上藥請大夫,諸多事情,皆是瞞不過人的。

    謝徽昨夜多嘴一句,很是被譏誚了一通,聽聞這消息,心中頗有些自得,低笑著同生母蔣氏道:「阿姨,阿爹素日裡雖然待我淡淡的,但畢竟也是在意我的,訓斥幾句也就罷了,竟肯這樣重罰哥哥。」

    蔣氏年過三十,曾經靈婉如芙蓉的面孔失了幾分顏色,反而越見沉穩。

    她早被磨掉了雄心壯志,聽謝徽如此言說,面有憂色,勸道:「二娘何必爭一時之氣?夫人執掌後宅,郎君將來必要繼承謝家,你又沒個兄弟扶持,若是惡了他們,將來怎麼辦?大娘婚事結束,可就要輪到你了。」

    「阿姨,你樂意去做僕婢,我卻不會再去俯首作低,這麼久過去,你當我不曾去問過嗎?」

    謝徽眼角微斜,露出幾分薄恨:「夫人為我挑的好門第,沒一個出身勛貴的,還有幾個是今歲舉子,似乎是打算等考舉結束,再揀選出來----我可不是三娘,即便是做個地主婆子,也有母家和兄弟幫襯!」

    「謝家這等高門,怎麼能叫家中女郎這樣低配?」蔣氏聞言驚駭,神情憤郁,不悅道:「夫人如此,便不怕老爺責備嗎?」

    「阿爹素來極少在意內帷,大概還不知道,夫人應該也是想越過阿爹,直接定下,屆時木已成舟,阿爹再生氣,也不會在外人面前同她翻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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