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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14:04:32 作者: 初雲之初
    顧景陽卻定了心,握住她手,低柔道:「枝枝,我還俗娶你,可好?」

    謝華琅抬眼看他,輕輕道:「你說真的?」

    顧景陽專注的望著她:「我從來不騙人。」

    謝華琅垂下眼睫,少見的有些羞赧,唇邊彎起的弧度,卻暴露了她此刻心緒。

    伸臂攬住他脖頸,她低聲道:「九郎抱我進去,別在這兒說。」

    顧景陽亦是輕笑,將她攔腰抱起,轉身進了觀中。

    ……

    衡嘉先前被打發走,自然知道陛下是哪兒不高興了。

    說到底,不過是氣謝家女郎往揚州去玩兒,卻不吭聲,即便回來,帶給他的禮物也不是獨一份罷了。

    他往房中去,將那禮盒擱下,再回後堂,卻不見陛下人影,在周遭轉了幾圈,正待往前邊去尋,卻見陛下懷中抱著謝家女郎,神態繾綣,迎面而來。

    衡嘉心中既驚訝,又覺理所應當,忙不迭低下頭,不敢再看,見陛下一路進了後堂,極有眼色的上前,將房門掩上了。

    顧景陽抱著懷中人落座,卻沒有鬆開的意思,反倒將她抱得更緊。

    慣來端肅自持的人,倘若真遇上了亂心之人,將那閥門打開,情緒傾瀉而出,從此怕也就一發不可收拾了。

    或許他的枝枝,便是命中注定來降服他的那個人。

    「枝枝,」顧景陽低聲問道:「做我的妻子,好不好?」

    謝華琅伏在他懷裡,手指有一搭沒一搭的撫弄他鬍鬚,聞聲抬眼,望向他明亮的眸子,低聲道:「九郎,你知道我的身份嗎?」

    顧景陽道:「知道。」

    「那你得先等等,」謝華琅仔細思忖後,道:「我要先同阿娘通個氣,再去同我阿爹說。」

    顧景陽道:「不需要那麼麻煩。」

    「要的。」謝華琅認真道:「我不想叫他們傷心,我們的事於他們而言,也有些突然,所以有些事情,得先鋪墊著說了才行。」

    「好,」顧景陽心中明了,笑道:「只要你高興。」

    謝華琅見他應得這樣痛快,再思及他此前那副悶葫蘆模樣,頗有些撥開雲霧見青天:「這趟揚州,去的真是值了。」

    望著他清冷俊秀的面龐,她越看越愛,湊過去重重親了一口,又道:「道長,你家中還有什麼親眷?」

    顧景陽摟住她,輕輕道:「我是長子,底下還有弟妹,不過都已經成家了。」

    「是嗎,」謝華琅點點頭,又道:「高堂呢?」

    顧景陽道:「父親早已過世,母親體弱,一直靜臥養病。」

    謝華琅聽得有些奇怪,頓了頓,方才道:「既然是長子,便該承繼家業,怎麼會出家呢?」

    這便要從太宗時期,說到先帝時期,乃至於皇族之中的種種糾葛了。

    顧景陽一時之間,卻不知該從何說起,沉吟片刻,道:「這便是一個很長的故事了……」

    謝華琅見他如此,倒是有些難處,不必開口,倒沒有繼續追問,伸手過去,手指掩住他唇:「好了,你若為難,便不必講了。」

    顧景陽定定望著她,忽然道:「枝枝,你不怕嗎?」

    謝華琅道:「怕什麼?」

    「母親臥病,我卻出家在此,未免有些奇怪,」顧景陽低聲道:「這樣一個人,值得你委身相事嗎?」

    「我不知道你家中發生過什麼,就沒辦法妄下決斷,我所得出的結論,皆是我雙眼所見,雙耳所聽,」謝華琅平視著他,坦然道:「我見到的九郎,是皎皎君子,風光霽月。」

    她第一次見他,便同他說了自己名諱,他若有意,必然能知道自己是誰,倘若真有攀附之心,何必屢屢退避?

    自己略微說了句露骨些的話,他居然臉紅了,每每舉止親近,也會有禮的避開,唯恐被人覺得輕浮失儀。

    品性端方,雅正至此,她又何必相疑?

    顧景陽久久的望著她,到最後,忽然笑了。

    他伸手去勾了勾她鼻樑,低嘆道:「真是在劫難逃。」

    謝華琅哼道:「那也是桃花劫。」

    顧景陽聞言失笑,抱緊了她,卻未曾言語,謝華琅伏在他懷裡,抬手輕撫他面頰,這一室的安謐之中,竟生出幾分天長地久的靜好意味來。

    門雖合著,窗扉卻半開,撲簌簌的聲響傳來,卻是先前那隻牡丹鸚鵡飛來了。

    月余不見,它竟還認得謝華琅,振翅飛到她肩頭上落下,又一次啞聲道:「好漂亮!嘎,好漂亮!」

    顧景陽瞥它一眼,道:「走開。」

    那牡丹鸚鵡扭頭看他,脖頸靈巧的彎了一彎,在翅膀上啄了啄,叫道:「走開,嘎,走開!」

    謝華琅忍俊不禁,伸手摸了摸這隻漂亮至極的鸚鵡,道:「它叫什麼名字?」

    顧景陽道:「它叫鸚鵡。」

    謝華琅笑的花枝亂顫:「我說真的,九郎別鬧。」

    顧景陽扶住她肩,道:「沒給它起名字,一直就叫鸚鵡。」

    他們說話的時候,那隻牡丹鸚鵡黑亮如豆的眼珠便在亂轉,忽然一探頭,叼起謝華琅發間那朵茉莉,振翅飛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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