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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14:04:32 作者: 初雲之初
    那時候顧景陽還很年輕,雖然聰慧敏達,然而人世間的閱歷,卻還很淺,也不知那句話的含義,直到多年之後,他遇見枝枝,方才心中明了。

    有些人,生來就是能克制你的。

    比如說,他的枝枝。

    只一月的功夫,便叫他牽腸掛肚,輾轉反側。

    顧景陽微微一笑,隨即又嘆口氣,將禮盒蓋子打開,瞥了一眼,忽的怔住了。

    內里是空的,不見點心蹤影,只有一張信紙,被人隨意折了兩下,靜靜躺在盒中。

    他的心忽然亂了,手指微頓,取出信紙,展開來看,便見上邊只寫了四個字,是熟悉的簪花小楷。

    我也想你。

    顧景陽定定看了半晌,忽然站起身來,大步出門。

    清風拂過,送來茉莉花的秀雅香氣,他吸了幾口,覺得一顆心都在發燙。

    謝華琅姿態悠閒的坐在門前欄杆上,鞋履離地,裙踞微揚,手中拈一朵潔白的茉莉花,似乎正低頭賞玩。

    見他前來,她也不曾起身,只笑吟吟望著他,卻不說話。

    顧景陽上前幾步,擁她入懷,彼此緊貼,深情而繾綣,似乎再也不願分離。

    謝華琅微微一怔,旋即笑了,手中那朵茉莉花落地,主動環住了他腰身。

    顧景陽將懷中人抱得更緊,低頭去親吻她唇,謝華琅微微仰首,加深了這個吻。

    相識以來,他們似乎從沒有這樣臨近過,他沒有做聲,她也一樣,情之所至,一切皆是水到渠成。

    第11章 相思

    繾綣而溫柔的吻結束,他們仍舊彼此相擁。

    「枝枝。」顧景陽在她耳畔低聲道:「你是故意的。」

    謝華琅莞爾一笑,道:「就是故意的,怎麼啦?」

    顧景陽同她略微拉開一點距離,環住她腰身,垂眼看她。

    他素來雅正,連語氣都是斂和的,然而到了此刻,神情中居然有了幾分咬牙切齒的意味:「你還知道回來!」

    「道長,其實我可想你了,一點也不比你想我少。」

    謝華琅輕搖他手臂,道:「可你呢?明明心裡在乎我,惦記我,嘴上卻什麼不肯說,跟苦瓜成精似的,成日裡板著臉,我可受不了。」

    顧景陽又好氣又好笑,抬手掐住她下頜,道:「你說誰苦瓜成精?」

    「誰成天板著臉裝正經,那我就說誰,」謝華琅才不怕他,眼波微盪,似喜似嗔:「道長,我可不慣你這些毛病,以後要是再這樣,我再不來找你了。」

    顧景陽目光含笑,丰神如玉,輕輕道:「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謝華琅理直氣壯道:「我心裡中意你,巴巴的往這兒跑,你會看不出來?我從小到大,什麼都吃,就是不吃虧,喜歡你三分,你起碼得還我六分,這才叫禮尚往來。」

    「枝枝,」顧景陽失笑道:「你這叫高利貸,不叫禮尚往來。」

    謝華琅抬眼看他,語氣嬌蠻:「有本事你別貸呀。」

    顧景陽目光柔和,垂首到她耳邊去,輕輕道:「沒本事,甘拜下風。」

    「道長,我當你是木頭腦袋,永遠都不知道開竅呢。」

    謝華琅聽得莞爾,明媚流轉間,顧盼神飛,伸臂摟住他脖頸,撒嬌道:「拿了我的耳鐺,可就是我的人了。」

    「哪有你這麼霸道的?」顧景陽道:「你去買一盒點心,連擺點心的案台,帶做點心的鍋,統統都要帶走嗎?」

    「不止呢,」謝華琅氣勢洶洶道:「做點心的廚娘我都要帶走。」

    她還正當年少,尚是最鮮艷奪目的時候,一腔孤勇,盡數交付,這樣的情意,怎麼會有人不動容?

    顧景陽定定看她半晌,終於低頭,輕輕親吻她的唇。

    「好,」他溫柔道:「都是你的。」

    謝華琅坐在欄杆上,笑盈盈的看著他,忽然開口,語氣中有些嬌嗔的埋怨:「道長,都怪你,我好容易摘的花,現在都掉了。」

    顧景陽微覺怔神,低頭去看,才見她方才捏在手中賞玩的那朵茉莉已經落到了地上,便含笑道:「我再去為你摘一朵便是。」

    謝華琅抬腿,輕輕踢他一下,嬌聲催促:「那還不快去。」

    那幾株茉莉極其繁密,枝葉繁茂,潔白的花朵點綴在綠葉之間,人近前去,便嗅得清香撲鼻。

    顧景陽抬頭細望,摘下一朵半開的茉莉,返身回去,簪在了她發間。

    謝華琅抬手輕撫,低問道:「好不好看?」

    她原就生的美,往日裡喜著艷色,更加華美絕麗,今日淡妝素衣,卻令人覺得清新雅致,頗有些清水出芙蓉的意味在,同那朵茉莉花也極相襯。

    顧景陽垂首看了半晌,卻沒說好看與否,只低聲道:「妝罷低聲問夫婿,畫眉深淺入時無。」

    這句詩的前邊,其實還有兩句。

    洞房昨夜停紅燭,待曉堂前拜舅姑。

    至於他所說的那兩句,卻是洞房花燭之後,翌日清晨,新婦起身梳妝之後,問夫婿妝面如何。

    「道長,你學壞了,」謝華琅歪著頭看他,輕笑道:「換了以前的你,才不會說這種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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