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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14:04:32 作者: 初雲之初
    「這有什麼不好承認的?」謝華琅坐起身,湊到他耳畔去,低聲道:「你就是喜歡我。」

    顧景陽微生惱意,抬眼看她,道:「是又如何?」

    「不如何。」謝華琅被他這回應惹得笑了,抱住他手臂,笑問道:「道長,我都親了你兩回了,你什麼時候也親親我?」

    顧景陽慣來矜雅自持,方才被她逼得急了,才說了那麼句話,深以為羞,此刻怎麼可能會首肯,別過臉去,不理人了。

    「道長,你這人怎麼這樣?」謝華琅道:「嘴上自詡端方知禮,卻連禮尚往來都不明白。」

    顧景陽道:「禮尚往來不是這麼用的。」

    「你管我怎麼用呢。」謝華琅搖他手臂,催促道:「親親我嘛!」

    「枝枝。」顧景陽微有窘迫,低聲道:「不要胡鬧。」

    「你是不是不好意思了?」謝華琅想了想,便自袖中取了帕子,系在眼前,擋住了視線:「現在我看不見了,總可以親了吧?」

    白帕遮住了她雙目,也叫她唇珠更見鮮妍,愈加動人。

    顧景陽看了良久,忽然想起六月里嬌艷芬芳的櫻桃來。

    都說櫻桃小口,原來是這樣來的。

    謝華琅將眼睛蒙上,其實也吃不准他會不會真的親,然而他不做聲,便是有希望了。

    內室里極盡安謐,他們離得也近,連彼此的呼吸聲都能聽見。

    也不知怎麼,察覺他氣息近了,慣來天不怕地不怕的謝華琅,心中竟生了幾分忐忑,倒有些後悔,方才將眼睛遮上了。

    他氣息自她唇珠前略過,由遠及近,最終卻沒落下,只伸手上前,溫柔颳了刮她的鼻樑。

    謝華琅生性熱切,若是看中了,也會大膽追求,並不覺得自己主動,便丟了臉面,先前兩次親他,都十分大大方方,然而這一次,他只是勾了勾她鼻樑,她卻臉紅了。

    「吾老是鄉矣,」顧景陽卻認輸了,抱她入懷,攬住她肩,他低聲道:「不能效武皇帝,求白雲鄉也。」

    第7章 星象

    吾老是鄉矣,不能效武皇帝,求白雲鄉也。

    這話原是西漢成帝得趙合德之後所言,意喻既得美人,沉湎於溫柔鄉之中,從此連效仿漢武帝求仙問道,渴求長生的念頭都沒有了。

    謝華琅伏在他懷裡,低聲笑道:「道長,你要做漢成帝,我可不做趙合德,趙氏亂內,班固在《漢書》里罵呢。

    顧景陽亦是莞爾,道:「你這般嬌矜,若真計較起來,未必會比合德好伺候。」

    謝華琅聞言失笑,此刻二人又是彼此貼近,她略微垂首,卻嗅到他身上極淡的冷香氣,奇道:「道長,你熏得什麼香?我竟分辨不出來。」

    她既低頭去嗅,身體也不由傾斜,衣襟微松,脖頸纖細白皙,顧景陽的心忽然動了一下,就跟被什麼東西燙到似的,匆忙收回視線。

    「沒什麼,」他低聲道:「沉水香而已,你若喜歡,我叫衡嘉與你些便是。」

    「還是免了,」謝華琅抬頭看他,便見這人面潔如玉,氣度疏離而斂和,雙目湛湛有神,心中喜愛,伸手去摸他鬍鬚,笑道:「這麼清冷的香氣,你這種神仙似的人用著相得益彰,我用著卻有些怪了。」

    顧景陽輕輕撥開她手,低聲道:「枝枝,你又胡鬧。」

    謝華琅忍俊不禁,忽然察覺出幾分別的,狐疑的看著他,道:「不對吧,我也曾見別人用沉水香,可不是這味道。」

    「是嗎,」顧景陽眉頭微動,略加思慮,道:「許是衡嘉叫人改了香料方子吧。」

    說完,他抬聲喚道:「衡嘉。」

    衡嘉先前被他打發走,然而也只是略微走的遠些,到既見不到內室二人,也聽不見內中聲音的距離去而已。

    現下聽顧景陽聲音,他忙不迭過去,目光在內室掃過,便見慣來矜雅自持的陛下懷中抱著美人,心下訝異,慌忙垂下眼去,不敢再看。

    謝華琅見他如此反應,也覺有趣,下意識去看顧景陽,卻見他神態自若,全然沒有她想像中的羞赧,倒真有些刮目相看。

    她卻沒有注意到,顧景陽掩在衣袖下的手指已然蜷曲,正是替了主人此刻的窘迫。

    顧景陽輕輕道:「室內薰香,不是沉水香嗎?」

    「是,但也不是,」衡嘉很快反應過來,答道:「此香本原也源自沉水香,後來被調香師加了幾味香料,淡化掉原先氣息,另成了一味香。」

    「那調香師倒很匠心獨運,我只在道長這兒聞到過這等香氣。」謝華琅感慨一句,又問道:「那麼現下,這味香叫做什麼?」

    衡嘉答道:「便取用沉水香別名,喚做蓬萊香。」

    「蓬萊香,」謝華琅將這名字細細念了兩遍,由衷贊道:「果真是好名字。」

    「叫女郎見笑了。」衡嘉恭敬回了一句,見她無事再問,向顧景陽頷首,悄無聲息的退了出去。

    「《海內十洲記》中記載,蓬丘,蓬萊山是也。」謝華琅思忖片刻,笑道:「無風而洪波百丈,不可得往來。上有九老丈人,九天真王宮,蓋太上真人所居。唯飛仙有能到其處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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