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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14:04:32 作者: 初雲之初
眾人齊聲稱是,各自離去。
……
「殿下何必那麼下二娘的臉面,」馬車上,有女婢低聲道:「畢竟也是謝家女郎。」
「心比天高,命比紙薄,我看不慣。」
臨安長公主面上有些倦意,打個哈欠,道:「謝家已經有了急流勇退之意,二郎、三郎未來的妻室門第雖不低,但也不扎眼,連三娘的夫婿,怕也沒打算從宗室與高門中選……」
「你見到了嗎?」她有些好笑,道:「三娘說自己心儀之人門第不高時,二娘一雙眼珠都在發光,怕是想走我的門路,嫁個宗室子弟。」
女婢含笑道:「殿下不打算幫她?」
臨安長公主語氣譏誚:「三娘是淑嘉的小姑,我費些心力照看也沒什麼,二娘算什麼東西,也配進皇家的門?」
女婢含笑不語。
……
這場宴飲,也將謝華琅的婚事翻到了明面上。
當晚謝偃在盧氏院中歇息,又聽妻子說了事情原委。
他素有雅量,倒不動氣,只笑道:「枝枝的眼光,一貫是好的,改日我見了那人,倘若的確端方得宜,未嘗不能加以保舉,增益仕途。」
歷史的車輪滾滾向前,曾經的九品中正制被科舉製取代,然而長安謝氏畢竟是赫赫高門,子弟眾多,謝偃若有心保舉自己女婿,只要別做的太過,也不會有人揪著不放。
盧氏散了頭髮,燈光下人美如玉:「那三個都是郎君,合該自己建功立業,只有枝枝是女郎,我昔日的陪嫁留一些給幾個兒媳婦,剩下的便都給她了,女兒家出嫁有錢財傍身,才有底氣。」
謝偃笑道:「都依你便是。」
盧氏生第二子謝粱時難產,傷了身子,大夫說從此以後都不能生了,她不免有些傷懷,但前邊已經有兩個兒子傍身,倒也能接受,也不再約束侍妾通房避孕,哪知幾年之後,竟又有了身孕。
不止是她,連謝偃也頗歡喜,為自己頭一個嫡女取名「華琅」,小字枝枝,以示珍愛。
現下得知女兒有了心上人,謝偃作為父親,不免有些悵然,同盧氏商議著,是不是該尋個時機見一見。
「還不急,我見枝枝說的並不確切,想也不是十拿九穩,」盧氏輕聲道:「且再等些時日吧,你也別催她。」
內宅之事,謝偃素來不過問,聽妻子這樣講,並未反對:「那便再等等吧。」
……
盧氏既在丈夫處得了音訊,自然不會瞞著女兒,叫了謝華琅過去,將謝偃心思說了,謝華琅自是喜不自勝,也有了理由,名正言順的往外跑。
盧氏見狀,只得念了幾句「女大不中留」,又悄聲叮囑她,私下會面沒什麼,可不許做出格的,謝華琅滿口應了,忙不迭出門去了。
「夫人且安心吧,」女婢奉了香茶,笑道:「娘子自幼聰慧,哪有吃虧的時候?」
「這幾個孩子都沒怎麼叫我費心,只是有一樁不好,」盧氏念及此處,無奈道:「心思太活,一個不留神,就捅個簍子給你看。」
女婢含笑寬慰:「娘子大了,心中有分寸的。」
……
謝華琅既出了門,便打馬往道觀處去,門口那年輕道士見了她,神情卻有些古怪。
謝華琅發現自己越來越愛逗弄人了,見狀停下,笑道:「你不攔我了嗎?」
那年輕道士悶悶道:「不攔。」
謝華琅饒有興致道:「為什麼不攔?」
年輕道士將手中掃帚放下,神情有些困惑:「觀主說,以後都不用再攔你了。」
他轉目去看謝華琅,奇怪道:「為什麼?」
謝華琅忍俊不禁,道:「你覺得是為什麼呢?」
那年輕道士想了想,坦誠道:「我不知道。」
初春的陽光灑在他有些稚氣的臉上,青春正好。
「那就想嘛,」謝華琅笑道:「他為什麼不叫你們攔著我了?」
那年輕道士被她笑的有些臉紅,一時不知如何應對,訥訥不語。
謝華琅看的好笑,正待再玩笑幾句,卻見衡嘉不知何時過來,問道:「女郎安好?」
謝華琅向他行個半禮,後者側身避開,低笑道:「觀主說,女郎若是再調戲他人,此後便不許您過來了。」
謝華琅心中微動,旋即又咕嘟咕嘟冒起泡來,甜絲絲的,幾乎要忍不住笑:「他人呢?」
衡嘉示意她入內:「正在後堂。」
從山門到後堂,相距也沒多遠,謝華琅腳步輕快的過去,便見那人盤膝而坐,脊背挺直,狀若芝蘭,身前是茶案與一應茶具,俱是成雙。
聽見她腳步聲,他側目瞟了一眼,旋即又將視線收回,靜默無言。
「道長!」謝華琅在門前脫去鞋履,笑盈盈走上前去,在他身側坐了:「我又來啦!」
顧景陽抬手斟茶,先替她斟了半杯,然後才為自己斟。
他的手也漂亮,骨節分明,修長有力,同這個人一樣,有種類似於翠竹的端方雅正。
「道長,你是在生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