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頁

    可左等右等，桌上的兩瓶紅酒已經被他喝完一瓶，太陽都快落山了，洛泱還沒出現，季明紹開始覺得不對勁。

    給洛泱打電話，那邊開始是無法接通，再然後是占線。

    季明紹冷笑，就算自己不願意相信，也不得不承認，她這是放他鴿子了。

    好，好得很！

    洛泱她膽子倒是越來越大了！

    季明紹不放棄，不停的給洛泱打電話，終於，那邊有人接通。

    洛泱已經回家，正在敷面膜，閒閒地問道：「季少又有什麼事？」

    「洛泱！」季明紹咬牙切齒：「為什麼沒來酒店？」

    洛泱笑著：「我本來還以為你會訂餐廳或者飯店，沒想到你直接訂酒店，怎麼，就這麼想睡我？」

    季明紹原本打算就是這樣，也沒有覺得羞恥，他本就是這樣的人，與其進行吃飯聊天這樣浪費時間的約會，不如直接進入最重要的步驟，之後再考慮要不要繼續見面。

    但現在聽著洛泱輕描淡寫的諷刺，他莫名覺得憤怒，她明明應該處處維護他的，怎麼現在越來越會揭他的短？

    「你不是一直想跟我在一起嗎？我這是為了成全你！」

    洛泱用手指撫平面膜上的褶皺，聽著這話，第一反應不是諷刺，而是覺得可悲。

    從前的她從來沒有一天是為自己而活的，生命里仿佛只有一件事，就是追逐季明紹。

    「季明紹。」她突然連名帶姓叫他。

    季明紹愣住：「……什麼？」

    「你是不是從來沒有嘗過失望透頂的滋味，是不是從來沒有感受過心痛？」

    季明紹不明白她想說什麼。

    洛泱問：「你今天幹嘛這麼生氣呢？是因為我沒有赴約？因為沒有見到我？因為我言而無信，還是因為……」

    季明紹心猛地一跳，有種可能突然冒出腦海，被他猛然摁下去，「因為什麼！」

    她笑盈盈的聲音像羽毛，輕輕地若有若無的撩撥他心尖，「你開始在乎我了嗎？」

    季明紹愣住。

    而洛泱掛掉電話，撕下面膜，看著鏡子裡眉眼冷漠的人，忽然笑起來。

    冥主說的話果然沒錯，「習慣」這東西就像癮，要戒掉是很難的。

    季明紹習慣了洛泱的遷就，習慣她的維護，習慣她的陪伴，甚至習慣她一廂情願愛著他。

    某些方面來說，洛泱的存在給他一種安全感，有她在，他就可以一直放肆。

    因為無論如何，無論任何時候回頭，她都在等著他，他永遠多一個選擇，她就像是他的影子。

    然而突然有一天，這個影子消了，失去影子的人要怎麼存活呢？

    他會慌，他會亂，會開始尋覓回頭，這是大多數男人自古以來的劣根性，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遙不可及的很容易成為白月光，說白了就是賤。

    她等著。

    等著季明紹來向自己認輸。

    **

    洛泱洗臉後關燈躺上床，窗外透進月光，映在牆上，風吹得窗簾輕輕飄動，她聞到一股熟悉的冷香。

    洛泱下床走到窗邊，推開窗戶，她窗戶前有一顆高大茂盛的梧桐樹，連枝丫都很粗壯。

    而他屈腿坐在樹上，在看樹葉縫隙里的月亮。

    「冥主怎麼在這裡？」

    他沒回頭看她，嗓音有些懶散：「你在想別的男人，我當然得來。」

    「怎麼我想什麼你都知道？你會讀心術嗎？」

    他笑了聲：「我猜的，所以你真是在想別人嗎？」

    百里伏夜回眸，洛泱怔住。

    這是冥主的真容，月色下妖邪韻味更重，眼眸是暗紅色，她從來沒見過。

    「你的眼睛！」

    百里伏夜用指尖輕撫眼尾，淡笑著道：「啊……月亮出來了，總會忍不住。」

    「忍不住什麼？」

    百里伏夜看著她，視線緩緩移到她脖頸處，看到一處好風景，慢悠悠地挑眉。

    洛泱低頭，看到自己有些敞開的睡衣領口，「你能不能正經點，在和你說正事。」

    百里伏夜朝她伸手，洛泱這才發覺，他指甲變成黑色，很長很尖銳，「這又是怎麼回事？你是吸血鬼嗎！」

    他微愣，低笑了笑：「會怕嗎？」

    洛泱本想爬出窗戶，他凌空走過來，像踩在無形的地面，把她抱出來：「不是吸血鬼。」

    「迢迢，月亮里有我送給你的禮物，去看看嗎？」

    「什麼？」

    「一隻小可愛。」

    他抱著她飛向白色月光里。

    神話傳說中，月亮里有廣寒宮，是嫦娥和玉兔的住所。

    然而這裡面什麼也沒有，只有荒蕪的森林，她還在百里伏夜的懷裡。

    「放我下來。」

    「確定嗎？」

    「當然確定。」

    百里伏夜將她放下，荒蕪的森林裡無數的藤枝纏住洛泱腳腕，黏黏膩膩的十分不舒服。

    洛泱用鞭子將這些藤枝打開，四面八方再次湧來，像一根根黑色的蛇爬過來，洛泱有些噁心這玩意兒，突然跳進百里伏夜的懷中，他順勢摟住她，似笑非笑道：「害怕？」

    洛泱結巴：「這……這裡面好噁心！」

    她發覺這些長得像蛇的藤枝似乎很害怕冥主，雖然爬過來的枝丫越來越多，卻不敢近他的身，他往前走一步，藤枝立即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