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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13:49:26 作者: 一點桃花痣
    都什麼時候了,這人怎麼還能笑得出來?

    可他的情話又說的那麼動聽,讓他的一顆心忍不住充滿了喜悅。

    他咬著牙瞪他一眼, 故作兇狠地道:「不許笑!」

    雲漠回視著那雙漂亮的眼睛,那雙眼瞪得溜圓,眼尾微微上翹,像只認真的貓, 卻又只會讓人覺得萌。

    他更想笑了, 但還是聽話地抿平了嘴角, 只是眸子中的笑意和愛意變得更加熾烈。

    它們交纏在一起, 像火焰一樣,散發出強烈的光彩, 讓謝省有點無法直視。

    他腦海里浮現出了奇怪的台詞:再看,再看就把你吃掉!

    他太想他了,是真得很想把他吃掉, 或者被他吃掉也可以,吃掉了就合二為一了,就不會再分開了。

    他依戀地把額頭蹭在雲漠肩頭,卻不敢用力,只輕輕地將額頭貼在他肩頭溫熱的皮膚上。

    手則伸到背後,撫上他光裸的背脊。

    曾經光滑緊實的肌肉上,此刻布滿了粗糲的傷痕。

    磨著自己掌心的疤痕,眼睫低垂處肩頭到鎖骨的深紫色痕跡,每一樣都刺得人眼睛發疼。

    謝省情不自禁地將吻印下去,如果自己的嘴唇可以把這些傷痕帶來的痛苦帶走該多好啊。

    直到此刻,他還是難以相信,雲漠身上這些可怖的傷痕會是原來那個溫文爾雅的雲叔叔留下的。

    一直以來,雲家那樣的家庭,都是謝省最嚮往和羨慕的。

    雲漠很愛他的母親,也尊敬他的父親,他們作為長輩也一向支持他的決定。

    他們恩愛,團結,什麼事情都有商有量的,甚至連大聲說句話都沒有過幾次。

    架空權力,挨打……

    這樣的事情已經超越了他對雲家家庭關係的認知。

    指尖沾染了溫熱的血,他從巨大的衝擊中回過神來,瞬間站直了身體。

    「哥,有藥嗎?」謝省的眼睛泛起淡淡的紅,聲音也染了清淺的鼻音:「我房間有,沒帶的話我去取。」

    「帶了,」雲漠抓住他的手腕,帶著他往裡走:「不用怕,只是一點血而已。」

    只是一點血而已?

    謝省沒說話,眼睛卻更紅了,只一語不發地跟著他進了臥室。

    這樣的謝省軟得讓人心裡又酸又癢,雲漠想哄哄他,但又怕自己真哄了,反而會把人惹哭。

    他看了他片刻,狀似隨意地揉了揉他的頭髮,然後乖乖地趴上床讓他為自己上藥。

    謝省哪裡都是軟的,連指腹都是柔軟的,按在哪裡都能讓人舒服的要命。

    那讓人著迷的溫軟攜著冰涼的藥膏輕柔地撫過傷痕,讓結疤期傷痕散發的麻癢消退了許多。

    雲漠趴在床上,偏過頭恰好能看到跪在旁邊那人的細白雙腳。

    他惡作劇地伸出手圈住了他的腳踝,輕輕摩挲他的踝骨。

    謝省怔了怔,雲漠卻又輕輕地笑了,把人逗得冒了火,凶神惡煞地低聲罵:「傷這麼重,還笑?」

    雲漠含著笑垂低了眼睫,只是牢牢地抓住謝省的腳踝不放。

    謝省也不再掙扎,只垂著眼睛認認真真地上藥。

    他剛開始看雲漠傷痕的時候,只覺得既驚又痛,觸目驚心,此刻靜下心來仔細看的話,卻越看越是心驚。

    那些傷痕並不是毫無章法的,從下手的角度和力度來看,甚至可以說是準頭十足。

    有很多道傷痕,在第二次和第三次重複的時候,極為準確地覆在了上一次的傷痕上。

    這不像是偶爾為之才會有的效果,應該是……應該是熟能生巧?

    謝省的牙關咬緊了,以前他有過而不敢深想的那個猜測像一枚尖針般,呼嘯著扎進了心臟最柔軟的那塊軟肉上。

    他的手指很溫柔,聲音也很平靜,眼神卻很冷:「哥,叔叔他之前是不是也經常打你?」

    掌下的肌肉繃緊了,但隨即又緩緩放鬆了。

    在最初,他們全家搬到加拿大時,雲飛對謝家背叛的痛恨無處發泄,的確將那份恨意轉移到雲漠身上過。

    如果不是雲漠把謝省養在家裡,愛上他,信任他,在他面前毫不設防,那麼這一切也許完全不會發生。

    就算謝家有害人之心,那也是他們給了人家可趁之機。

    可那時候雲漠的母親隨馨的病情起伏不定,雲家也不甘就此消沉下去,雖有怨恨,但還不算脫軌。

    雲漠將自己的全部心思都投在了事業重啟上,而雲飛則花更多的時間陪伴隨馨。

    只是他的脾氣變得越來越古怪。

    他強迫雲漠不再聯繫謝省,強迫他承認對他不再有絲毫情意,強迫他恨他,逼著他答應將來有一天要狠狠地報復謝家,報復甦家……

    他牢牢地掌控著復雲的決策權,怕雲漠有一天會重蹈覆轍。

    除了想謝省想的厲害,雲漠什麼都無聲地默默接受了。

    無數次他想偷偷聯繫謝省,可是又怕一旦按下去那個號碼,他就再也無法控制自己。

    他知道以雲飛現在的狀態,如果發現他與謝省依然有聯繫的話,做出什麼事情都不足為奇。

    不僅他可能再也無法回國,謝省在國內的生活也有可能受影響。

    他那一陣很愛喝酒,喝多了就能看見他,但醒來都是一場空。

    可笑的是,他無論醉的多厲害,多想念謝省,卻都沒有叫過一次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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