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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13:49:26 作者: 一點桃花痣
    讓他幾乎控制不住地想追隨著那隻手,將面頰或者將身體貼上去,汲取一點能夠澆滅心火的涼意。

    可雲漠很快便將手移開了。

    謝省眨了眨眼,覺得酒意有些上頭,他強忍著內心的悸動,輕聲說:「還好,沒太多。」

    「等會兒一塊回去。」雲漠看著他,眼睛裡也含了一點笑意:「以前醉了總會鬧。」

    「不用了,哥。」謝省微微有點愣怔,以前太久了,他已經很久很久都沒有在喝醉後鬧過了。

    片刻後他反應過來,略遲鈍地搖了搖頭:「小圈哥會送我回家。」

    雲漠沒再說話,他能清晰地感知到謝省對他的生份與躲避。

    他嘗試著抬手去搭他的肩膀,可謝省卻倉惶地往旁邊躲了躲。

    可能這躲避有點過於明顯了,謝省自己也有些不知所措地低了低頭。

    然後他習慣性地去摸自己的口袋,只是出門時換了衣服,裡面忘記放糖。

    正不知所措間,雲漠的手伸到了他面前,那隻熟悉的掌心裡,正穩穩托著一顆糖。

    橘色的糖紙擰成漂亮的扣,將糖果緊緊包裹在裡面,他輕聲問他:「在找這個嗎?」

    「謝謝。」謝省伸手想接,雲漠又將掌心合攏了。

    他低頭將糖紙剝開,用拇指和食指捏著晶瑩剔透的糖果,輕輕碰了碰他的嘴唇。

    熟悉的味道,像雲漠給他的第一顆糖。

    謝省無法拒絕,他情不自禁地張開唇,含住了那顆糖。

    糖不太大,張口的那一瞬間,他好像連著雲漠的指尖一起含住了。

    懊惱的情緒潮水般湧上謝省的心頭,讓他有些抬不起頭。

    太不堪了,像十八歲時那場刻意的勾引。

    指尖被溫熱濕滑的口腔包裹住的那一瞬間,雲漠的眸色變沉了。

    他垂眸看著謝省,謝省正低著頭含糖,只留給他一個乖順又可愛的發旋。

    那顆糖很快被靈巧的舌尖勾離了他的指尖,謝省也很快退開了。

    甜蜜的滋味兒伴著酸澀在口腔中散開,謝省微微眯了眯眼。

    雲漠又忍不住笑了笑,這麼多年過去,怎麼還是和小時候一樣?

    特別可愛。

    「魏瑕,」他斟酌了下,語氣里難掩笑意:「都告訴你了吧?」

    謝省怔了怔,急忙點頭:「嗯,說了,我都知道了。」

    魏瑕說,雲漠告訴了他他們之間的關係,但他卻沒表現出絲毫醋意。

    那麼,他們之間那荒唐的一夜,魏瑕應該是不知道的。

    他補充道:「我不會亂說話的,你放心。」

    雲漠蹙了蹙眉,一時沒明白謝省的意思。

    「哥,以後你不用再管我了,」謝省略笑了笑:「還記得那次從寶億回來,你打我的時候說的那句話嗎?現在我已經成年了,可以擔起我自己還有謝家的擔子了。」

    「還記恨著我打你那件事呢?」雲漠輕輕地笑了笑。

    「不是,那時候的確是我不懂事兒,」謝省抬起頭來,臉頰鼓起一個小小的包,讓人很想觸摸:「之前在衛生間裡,也是我不懂事,對不起啊,哥。」

    雲漠安靜地看著他,沒說話。

    謝省又說:「謝謝你以前照顧我,謝家欠雲家的我知道還不清,但我也會一點點還下去的。」

    雲漠點了點頭,嗓音低沉了些:「是嗎?」

    「你放心。」謝省點點頭,聲音里有些難掩的哽咽:「可是以後,別再管我了。」

    雖然早就做好了思想準備,雲漠的心裡還是尖銳地痛了起來。

    他喉結滾了滾,輕聲說:「這些年,你……」

    他想說,這些年你受苦了。

    可謝省卻飛快地打斷了他:「這些年,我挺好的,傳的那些緋聞也不都是假的,我成年了,偶爾也有需求。」

    他的手又握緊了,努力張大著眼睛回視著雲漠,生怕他會看出絲毫破綻來。

    這樣的話,不知道怎麼就脫口而出了,仿佛這樣說,就會很有面子。

    看,你有了相伴終身的伴侶,我也沒有被禁錮在過去,我也鮮活地活著。

    雲漠看著他,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然後輕聲說了句:「長大了。」

    謝省的眼眶有些發酸,像小時候受了委屈被這人揉了揉頭髮,或者輕輕安撫了一句一般。

    他總有本事讓他本來還能忍得住的眼淚,一下就流出來。

    可過往的每一次,當他把眼淚流出來之後,心裡總是幸福的,痛快的。

    但這一次,他不敢讓眼淚流出來。

    他的安撫也沒有讓他覺得痛快和放鬆,反而如在他胸口堵了一團棉絮般,軟軟的,透不過氣來。

    「嗯,長大了。」他笑著點點頭,努力讓語氣平穩:「哥,我先回去了,不然讓記者拍到,又該亂寫了。」

    雲漠沒有應聲,他還在看著他,但眸子裡的笑意幾乎沒有了,是若有所思的樣子。

    謝省不再依賴他,他在躲他,在害怕他。

    是因為那些所謂的虧欠嗎?

    如果那些東西壓得他那麼難受,那就讓他還吧,說不定那樣他反而會舒服一點。

    雲漠的目光讓謝省有種無所遁形的感覺。

    這個人太了解他了,總是很容易將他看的透徹。

    他不想再等了,轉身就要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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