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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13:49:26 作者: 一點桃花痣
他垂眸看向手機屏幕,時間已經走到了11月11日0點03分。
他沒能像過去的四年一樣,每一次都在第一時間將祝福發送出去。
屏幕上整整齊齊的幾條信息,一條連著一條,每一條的發送時間都是當年的11月11號0點整。
不早來,也不遲到,他每年守著那個時間,刻進了骨血般的執拗。
可今天,這個記錄要被打破了。
這讓他看起來像個渣男一樣,連痴情都堅持不到五年。
電梯發出提示音,已經到了地上一樓,梯門打開,孫小圈正抱著衣服站在外面等梯。
見他出來,孫小圈毫不掩飾自己可以躲懶的那點興奮勁兒:「這麼快,我可以少跑一趟了。」
「不是我快,是你慢。」謝省走出來,他身上穿著大衣,孫小圈便將羽絨服披在他肩頭,把兩條衣袖胡亂在他身前一系,將人囫圇裹了起來。
謝省被裹得像個黑色大繭,行動卻很利落,孫小圈一停手,他便邁開長腿往停車場走去。
孫小圈緊隨其後,邊走邊為自己伸冤:「我是怕你胃受不了,臨時去旁邊的便利店幫你泡了個面,才慢了那麼稍稍,稍稍一點。」
車廂里撲出一股熱騰騰火辣辣的方便麵香氣,放在平日裡,謝省肯定嫌棄。
他愛瞎講究,嫌染的到處都是味兒。
但今天卻意外覺得格外親切,這濃郁的煙火味兒將他重新拉回了人世間。
他接過面桶,用塑料小叉子攪了攪:「我在電梯口遇到蘇濤了。」
他沒說可能被人偷拍的事兒,孫小圈是個沉不住氣的人,說了反而讓他吵吵的腦仁疼。
「操,他是不是故意在堵你?」孫小圈罵罵咧咧地發動了車子。
謝省皺了皺鼻子,沒說話。
孫小圈又問:「他不是有劉予青了嗎?」
謝省低頭嗦面,紅油將他的嘴唇染得紅艷艷的。
「真是飽暖思氵?谷欠,他們這種人是不是都這樣?」孫小圈不介意謝省不說話,他自己就有很多話。
他一邊仇富,一邊又忍不住燃燒起了自己的熊熊八卦之火:「你爸和你哥哥以前也這樣嗎?」
「想什麼呢?」杯麵量小,謝省三兩口吃了,把盒子裝進袋子裡系上口。
不過仔細想一想,他還真不太了解自己父兄的私生活。
謝省出生的時候,他母親楊婉因為難產去世。
因為這件事,他父親謝辛翁一直不喜歡他。
他自小要什麼都有,就是沒有父親的陪伴。
哥哥謝瀾比他大了八歲,因為是家裡的長子,自幼就背著家裡的重擔,幾乎沒有自己的生活,更沒有時間陪伴謝省。
謝省記憶中和父兄單獨相處的時間幾乎屈指可數,在他身邊陪伴最多的是他家中的保姆。
他自幼愛吃糖,老保姆便一糖罐一糖罐地給他吃,以至於奶牙蛀了半口,有一天夜裡在夢裡疼的直哭,兩腮都腫了起來,才被謝辛翁發現。
從此謝省在謝家再也沒吃到過一塊糖。
他失去了糖,可也沒有換來陪伴
後來他住進了雲家,與父兄見面更少,雲家出事後,他深恨他們,也因此離開了家……
所以說起父兄來,他竟然很難有十分立體的印象。
只是後來他也不止一次想過,謝瀾之所以會走了歪路,說不定就是因為謝辛翁對他太過嚴厲的原因。
他一直被框在一個框裡,一旦發現了框外的世界,一切就變的不可收拾。
謝省從兜里掏出根棒棒糖,扒了糖紙,塞進口中,一邊腮被撐得鼓了起來。
他靠在座椅上想著謝瀾,眉心慢慢蹙了起來。
孫小圈問他:「怎麼了?」
記憶中有些東西模糊的厲害,謝省搖了搖頭:「你別說,蘇濤這個人還真有點邪性,我似乎很早之前就見過他?好像和我哥哥在一起?」
「你記錯了吧?」孫小圈說:「你們家發達的時候,蘇家還不知道在哪裡做著破落戶呢。」
謝省輕輕笑了一聲,無所謂地勾了勾唇角:「這麼好的日子,想他幹什麼?」
「好日子」三個字兒讓孫小圈成功噤聲,他小心翼翼地瞅著謝省的神色,試探著做恍然大悟狀:「是啊,今天雙……雙十一。」
「我哥生日。」謝省笑了笑。
謝省說話很分明,說哥哥的時候是指謝瀾,說「哥」的時候是就是指雲漠。
「二十九了,」他輕聲地自言自語:「也不知道找沒找到喜歡的人,結婚了沒有?」
「這麼多年了,」孫小圈故作老成地勸慰他:「你也該放下了吧?」
「總是忘不掉呢?」謝省的眼睛彎了起來,隨後嘖了一聲:「可能不太甘心,也可能是貪戀他的肉*體。」
「不是說嗎?沒有忘不掉的前任,如果有,那只能說明現任不夠好,你連現任都沒有,怎麼能忘得掉?」孫小圈引導他:「你該談場新的戀愛了。」
謝省聞言不僅沒反對,反而很認真地思考了片刻,然後對他說:「要不咱倆湊合湊合?」
孫小圈一個激靈:「別,我敢碰你一指頭,我媽知道了非得把我第三條腿打折。」
孫小圈和謝省是初中到高中的同學,當年就玩在一處的。
孫母當年得過一場大病,急需手術,但家裡條件緊,是謝省幫忙出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