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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13:47:11 作者: 黑色地板
尹輕越前邊真是差點被嚇出心臟病來,這會一口氣喘順暢了,才恢復了說話的氣力。
他按下筷子,不情不願道:「反正就是巧合!」
韓驚墨乜斜他一眼:「您可閉嘴吧,別打擾我晉級,你當然不會明白我們社會主義接班人的理想抱負了,你這條沒有夢想的鹹魚!」
尹輕越氣得七竅生煙,只能怒叉牛肉片,叉得碗碟砰砰亂跳。
韓驚墨看向韓雲低:「哥,你明白不?」
韓雲低笑了笑:「雖然不是很明白,但是無論墨兒做什麼,哥哥都是支持的。不過,你還是要注意休息,只有調整好狀態,才能圓滿完成任務,對不對?」
韓驚墨打了個「OK」手勢。
尹輕越看了韓雲低一眼。
韓雲低沒看他,只慢悠悠地低頭喝湯。
夜幕低垂,院子裡蟲叫聲此起彼伏,匯聚成一曲交響樂,襯得夜色越發靜謐祥和了。
尹輕越的房間在韓驚墨對面,站在窗台上,如若韓驚墨沒有拉上玻璃門,他是可以看到韓驚墨正對陽台的一副星空掛畫的。偶爾還能像今晚這樣,看到燈光映照在掛畫上的韓驚墨的影子。
這個時間點,生活規律的韓驚墨本來應該早已入睡。可是今晚那屋裡的燈卻徹夜亮著,亮得刺眼,亮得尹輕越心煩意亂,也跟著徹夜難眠。
為了那個傅予,居然這麼努力嗎?
才認識多久的人,為什麼要為對方做到這種程度?
那陪伴他多年,默默守護著他的自己呢?
尹輕越想起第一次見到韓驚墨的時候。
那時候少年還只是個半大孩子,16歲的年紀,剛剛失去雙親,又倔強又桀驁,像只怒氣沖沖的小獸,對每個靠近他的人都惡狠狠的,齜牙咧嘴發出警告。
他成天跟著自己哥哥韓雲低,走哪跟哪,跟一條小尾巴似的,也不理其他人。偏偏生的俊俏嬌氣,還是個一點就爆炸的炮竹脾氣,組織里的兄弟們都喜歡撩撥他,招惹他,其實就是喜歡這小孩兒,想逗他說說話而已。
韓雲低默許了這一切,他希望弟弟的注意力能夠從痛失雙親一事上早點轉開,重拾笑容。
在遇到韓驚墨之前,他甚至都不知道,世界上會有如此可愛的存在。
從見到韓驚墨的第一眼開始,他就固執己見地相信,韓驚墨是上天饋贈給他的禮物。
韓驚墨是屬於他的!
韓雲低憑什麼嫌棄他?就因為他出身低賤,是女支*女的兒子?還是因為他曾經是個情報販子,開著酒館,做著暴利的買賣?
有時候他真恨韓雲低!
沒錯,對弟兄們,韓雲低仗義可靠,賞罰分明。可是在韓驚墨的事情上,韓雲低就是個頑固,冷厲,獨*裁又專*制的暴君!再苛刻的封建大家長,也不會比他更冷酷不近人情!
結果他居然默許了傅予的存在?這叫什麼事!可笑!
傅予算個什麼東西啊,不就是攤上一對好父母嗎?要說了解韓驚墨,又哪裡比得上他?
他和韓驚墨一樣,都是一出生就被丟棄的可憐孩子。他們這些流浪兒,就像街頭的野貓野狗,像陰暗角落裡的鐵線蕨,像爛泥沼澤中的泥炭蘚,他們一個人孤獨長大,他們的心堅硬而牢固,感情冷漠又偏執。他們回視世人嘲諷的目光中,長滿尖利的荊棘刺針!
只有他才能理解韓驚墨內心的渴望!
因為他們是同類!
傅予圖的,不過是一個有趣新鮮罷了!
哪怕是韓雲低,也不過是想從韓驚墨身上尋找一絲慰藉,一縷陽光,一點救贖。
可他不是!
他不需要慰藉和救贖,更是打從心底厭惡陽光!他只是想和韓驚墨互相依偎,像雲霧匯聚,像風雨交融,不是互相取暖!
一塊乾燥的冰塊,一旦靠近另一塊冰塊,二者就會牢牢地粘連在一起,無分彼此,直到徹底融為一體為止。若不能一起固守冰寒,那就一起消融化水!
尹輕越不記得自己在外頭站了多久。
韓驚墨房間的燈亮了多久,他就在陽台站了多久。久到那點燈芯燭火在他眼底晃成一抹幽藍鬼火,忽明忽滅地搖曳在漆黑瞳孔中。
總之第二天他一掀被子就連打噴嚏,等收拾好要去找韓驚墨,韓監考員早就來如電去如風,往考場報到去了。
尹輕越躺在沙發上,懷裡抱著韓驚墨昨天換洗的外套,像抱著個十六歲的韓小少爺似的,十分愛惜寶貝,還邊蹭邊嘆氣。
韓雲低下樓吃飯,就看他蔫頭耷腦的,穿著裙子還岔開腿坐,青天白日的抱著韓驚墨的衣服印口紅,不由出聲提醒道:「別把口水蹭到墨兒衣服上,怪噁心的。」
尹輕越柔情萬種地撫摸了一下那外套,怏怏不樂地「哦」了一聲。
韓雲低懶得理睬他,逕自吃飯去了。
另一邊,提前到達考點的韓驚墨,在考場門口和傅予碰了個正著。
韓驚墨旁邊是考務組長和幾位同事,傅予旁邊是來自督考組的幾位督查員。
兩人互看一眼,眼神不經意地碰了一下就分開,全程沒有交流。
直到進入考場,啟動系統。
臨戴上頭盔前,韓驚墨面對著投影屏幕,背對著傅予和攝像頭,輕聲道:「喂,別怕。」
傅予愣了一下,眼底經不住露出一絲溫柔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