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章：開藥方

    甄縣令愣怔一下，旋即苦澀的笑。

    「小郡主，我知道我犯了彌天大錯，其罪當誅，為了將功補過，之後絕對不會再用您去和兄長做什麼交易，您不用擔心的。」

    在他心中，姜知綿之所以會這樣說，是因為她擔心自己再被拿去做籌碼。

    甄縣令已經做錯事情了，現在得知姜知綿小郡主的身份，又怎麼會一錯再錯呢？

    這筆交易，是做不成了。

    恐怕他的娘親要命喪於此了。

    想著，甄縣令眼中又滾出兩行熱淚。

    他的娘親年輕時候身份卑賤，受盡了屈辱，後來又為了撫養他長大艱辛無比。

    現在好不容易熬到他當縣令了，自己卻沒用，讓她中了毒……

    甄縣令顫巍巍的伸手，握住了床榻上老婦人枯槁的手，「娘，我會送你最後一程的，你在黃泉路上走慢一點，等等我。」

    老婦人費力的張了張乾燥起皮的嘴唇，到底沒說出話來，深陷的眼窩裡滑出眼淚，迅速劃入頭髮中消失不見。

    母子情深，可見一斑。

    姜知綿以前是個孤兒，在醫院工作時見了很多這樣的場景，卻不能感同身受。

    可到了這裡之後，有姜家人疼她，她也就漸漸地明白了。

    親人之間的生死離別，真的很讓人難過。

    如此煽情落淚的畫面，姜知綿給叫了停。

    「我沒跟你開玩笑，我會治病，你娘的病我能治，用不著求著賈老爺給解藥。」姜知綿說道。

    甄縣令心裡一陣驚喜，又是一陣懷疑，木呆呆愣著，看著姜知綿說不出話。

    姜知綿倒是乾脆利落，上前給老婦人號脈，又檢查了舌苔和眼瞼。

    「最開始的症狀是腹瀉如注，繼而口乾舌燥，多飲水也不能緩解，漸漸地人開始虛弱無力只能臥床休息，全身仍舊是熱燥，好似要風乾似的，對嗎？」她問道。

    甄縣令徹徹底底的驚住了。

    沒錯，一點都沒錯！

    「小郡主，您……您真的能治好我娘的病？」他激動的問道。

    姜知綿點頭，轉身去了旁邊的書桌前，往硯台裡頭加了點水，吩咐甄縣令，「研磨。」

    甄縣令趕緊過去研磨，手腕轉得飛快，還不小心把墨汁給飛濺出來了，落在了姜知綿的素白色裙擺上。

    一大塊黑點，看上去十分突兀。

    甄縣令就趕緊要跪下。

    「繼續研磨，墨汁能洗乾淨的，沒關係。」姜知綿十分大度道。

    一件衣裳而已，哪有救人重要？

    甄縣令誠惶誠恐，繼續研墨。

    娟秀的字在宣紙上一個一個浮現出來，是很常見的活血下火藥材。

    甄縣令的娘親所中的毒能凝塞血管並且加重火氣，故而導致人越發的消瘦，身上也開始呈現出大片的青紫，這些都是血管堵塞，血液循環不暢造成的。

    如果沒估計錯的話，這是用蛇毒研製出來的毒藥。

    很多蛇毒都有凝血功能，可以讓人在短期內就因為供血不足死亡。

    雖然甄縣令娘親所服用的量很少，可到底因為底子太差，才會弄成今天這個樣子。

    好在，還能治。

    姜知綿開好了藥方，「就這些，每天三服，喝不下去也得喝，必須要靠著多喝水促進血液循環，另外再加糖鹽水，也是強灌。」

    甄縣令趕緊接過去，想要跑出去親自去抓藥。

    可想到小郡主還在這裡呢，只能咬牙叫來一個丫鬟，吩咐她去抓藥煎藥。

    自己則折返回屋裡，撲通一聲跪在姜知綿面前。

    「多謝小郡主救我娘，我甄五嶽自知罪孽深重，不敢奢求小郡主原諒，這條賤命任由小郡主處置，只是還請小郡主放過我娘親，等她病好之後，再殺我。」

    「我殺你幹什麼。」姜知綿不禁好笑。

    這下輪到甄縣令疑惑不解了。

    「我……我和兄長串通起來欺壓商戶，還故意抓來小郡主嚴刑招供啊。」

    這些，還不夠死罪嗎？

    「你也是被逼的，我看得出來你為官清廉，人又很孝順，這一切，都怪賈老爺抓住了你的弱點。」

    是人，就有弱點。

    姜知綿腦海中不禁想，自己會是遲墨寒的弱點嗎？

    咳咳咳，好像跑偏了。

    她趕緊收回思緒，嚴肅的看向甄縣令，「我這裡有有個將功補過的機會，若是你做得好，我可以考慮從輕處理你，你意下如何？」

    「小郡主吩咐的事情，微臣一定做到！」甄縣令趕緊道。

    「那好，你把頭伸過來，我悄悄告訴你。」姜知綿說道。

    ……

    日上三竿，賈老爺坐在大堂裡頭喝茶。

    梅玉提著一盒點心進來，腰肢扭得極圓。

    「老爺，人家特意給你做了一點綠豆酥，綠豆下火的，這兩天吃最合適了。」

    黃鸝一般的聲音傳到賈老爺的耳中，讓他煩躁的心情舒暢不少。

    伸手就將梅玉摟入懷中，狠狠的親了一口，「好，綠豆酥這麼好吃，那你餵我啊。」

    梅玉假裝羞赫，欲拒還迎的塞了小半塊在賈老爺的嘴裡，「好不好吃呀。」

    賈老爺啊嗚一口，都把梅玉的手指都給咬到了，「好吃，只要是心肝肉你給餵的，那都好吃呀。」

    「老爺喜歡吃就好了，」梅玉面上恭維，卻不動聲色的掏出手帕，擦掉手指上的口水，嫌棄極了。

    頓了頓，又道，「對了老爺，我今天想去看看雪落過得怎麼樣，我能去嗎？」

    「你去幹什麼啊，人家新婚燕爾的，忙得很呢，瞅瞅這孔管家，現在都還沒來給我請安，怕是昨晚累壞了吧。」

    賈老爺說起這些話，十分的經驗老成。

    梅玉心中卻急得抓耳撓腮，「那也得提醒雪落一下啊，昨天出府都知道來道謝告別，怎麼今天禮成了，不知道來請安呢？」

    「道謝告別？」賈老爺頓時有點蒙了。

    壓根沒有的事情啊。

    梅玉也蒙了，「昨天雪落說，出府之前，要來和老爺說一聲的呀。」

    「我昨下午和晚上一直在二房那裡，壓根就沒見到她來呀。」賈老爺眼神迷茫的說道。

    聽聞這話，梅玉突然就有點頭暈目眩，靠著桌子不住往下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