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章：骨裂老婦人

    解決了康家的事情之後，姜知綿心情大好。

    原本想著今天也沒什麼事情干，就穿了一件嫩綠色的裙子，外面是同色繡君子蘭的薄紗外衫，頭髮用一根銀簪別住。

    放在有錢人中毫不起眼。

    可在窮鄉僻壤的大東村，就是富人打扮了。

    於是老婦人對她警惕萬分，覺得她不是什麼善茬。

    姜知綿卻捕捉到了關鍵字眼，「求他辦事？能求他辦什麼事啊？」

    老婦人刷一下拉著臉，「沒有什麼事，你別問我了，趕緊走吧。」

    說罷，就要關門進去。

    姜知綿手疾眼快，拿手撐住了門，不讓她如願，「老婆婆，我們只是想見一下村長而已。」

    「村長不在家呢。」老婦人急吼吼回答。

    「他去什麼地方了？」姜知綿又問道。

    「我不知道，你別問我。」

    說完，猛地推了姜知綿一下，然後利落關掉了大門。

    哐當一聲，震天響。

    遲墨寒眼中戾氣頓生，彎腰從地上撿了一塊石頭，就打算直接把門給砸穿！

    敢推他的小狐狸，真是活膩了。

    可還沒來得及動作，就聽見屋裡頭傳來乒桌球乓的聲響，老婦人不斷地哀嚎起來。

    聽這聲響，像是摔倒了。

    姜知綿和遲墨寒對視一眼，就踹開了大門。

    走進去看，老婦人果然坐在了地上，剛才端著的木盆正倒扣在腦袋上，而裡頭的衣服灑落滿地都是。

    紅的綠的粉色黑的灰的，顏色大多都很鮮艷，像是年輕女孩子穿的。

    甚至在裡頭，還有個繡著鴛鴦的肚兜。

    可姜知綿記得，上次姜林告訴她，大東村村長的兒子還沒成親呢。

    距離上次姜林和他打架，也就半個月時間。

    居然就成親了？

    正在思索，老婦人已經緊張兮兮的把衣服往自己跟前攏了。

    偏偏那件肚兜離她的距離有點遠，她努力伸長胳膊也夠不著。

    想站起來，腿還鑽心的疼，壓根使不上力氣。

    姜知綿不太想用手直接去摸別人的肚兜，就從旁邊撿了根木棍，挑給了她。

    隨即蹲在老婦人跟前，伸手捏了捏她的腿。

    稍微一用力，老婦人就疼得跟殺豬一樣。

    「骨裂了。」姜知綿道。

    人到老年，骨頭就會開始鈣化，很是脆弱，稍稍一點創擊，都會造成骨頭的傷害。

    而最常見的，就是骨裂。

    通俗一點講，就是骨頭裂縫了，比骨折輕，但在沒有外科手術的古代，還是很難康復的。

    即便康復，也會像郭小寶似的，留下殘疾和後遺症。

    姜知綿能做的，就是給她固定骨裂處。

    「家裡有木板嗎，平整一點的，還有布條條，在什麼地方，告訴我。」姜知綿說道。

    老婦人疼得汗如黃豆，臉色蒼白得可怕。

    可還在嘴硬，「我沒事，不用你幫我，你們趕緊出去，不許進來。」

    「我對這房子和房子裡的東西沒什麼興趣，我只是要找村長而已，你如果不信我，我可以出去，但你以後成了瘸子，下雨陰天就會腿疼，可不要後悔。」姜知綿道。

    說罷，就站起身來，準備和遲墨寒離開。

    都走到門口了，身後的老婦人才小聲道，「在最旁邊的灶房裡，就有昨天剛劈開的舊木板，布條用我的衣服行不行？」

    她想治病，卻仍舊保持著防備和警惕。

    醫者父母心，姜知綿也沒在這件事情上生氣。

    畢竟對方是個老婦人，一大把年紀的，著實是挺可憐。

    從灶房裡拿了木板，又從老婦人的衣服上撕下好多塊布條，姜知綿就把她的腿給固定好了。

    「需要臥床，最好是三個月，等骨頭長好了再說。」姜知綿道。

    老婦人聽聞這話，頓時間急了，「我要臥床？不行不行，我沒法臥床的，我還得幹活啊。」

    「你是村長家的下人？」

    老婦人又氣又急，「我看起來這麼像下人嗎！」

    盯著她仔細看了一會兒，姜知綿選擇誠實的點頭，「還真的挺像的。」

    畢竟老婦人穿得不怎麼樣，又挎著盆子去洗衣服之類的。

    怎麼看，都不像是這個屋裡的主人家啊。

    到底是住這麼氣派的房子，也稍微穿得好一點啊。

    聽聞這話，老婦人就如同蔫了的羊肚包，坐在地上，臉上神情有點鬱悶。

    半晌，才告訴姜知綿，「我是村長的媳婦兒。」

    「原來是村長夫人。」姜知綿倒是沒有太驚訝。

    繼而又問老婦人，「還是扶著你先去床上躺著吧，地上濕氣重，對你的腿也沒好處的。」

    見老婦人猶豫，她直接攤手，「我要想進去拿東西之類的，完全可以直接進去，反正你也爬不起來，能奈我何？」

    比較扎心，但確是實話。

    老婦人也覺得很有道理，點點頭，任由姜知綿把自己給扶了起來。

    她的屋子在最靠外的一間，裡頭只有一張老舊的木床，人一躺上去，就開始吱呀作響，好像隨時會散架似的。

    姜知綿都替老婦人捏把汗，擔心她稍稍一翻身，就直接連人帶床板摔在地上。

    可分明剛才看見堂屋裡頭的桌椅都是全新的，料子還很不錯。

    顯然老婦人在這個家裡，並沒有受到什麼優待。

    一個村長夫人混成這樣，也算是夠慘的。

    「你們穿得挺好的，也不像是缺錢的樣子，幹嘛還來找村長辦事啊？」老婦人意識到姜知綿沒什麼惡意，於是主動詢問道。

    姜知綿很想詢問辦事是什麼意思，可到底忍住了。

    換了個問法，「不缺錢的話，就不能找村長辦事了嗎？」

    老婦人愣怔住，思考了一陣，才回答道。

    「倒也是可以，但是沒必要啊，也沒幾個錢的，你們圈著那麼多的地幹什麼啊，種出來的糧食賣到平南縣去？還是把地再放出去啊。」

    聽到這裡，姜知綿就明白了幾分。

    感情找村長辦事，就是圈地啊？

    而且看老婦人這話和語氣，圈地的人和事還不少，至少這段時間很多，以至於她聽到有人找村長，就本能的往這方面想。

    一個村就那麼多地，都是分到各家腦袋上，什麼時候，輪到村長做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