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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13:18:38 作者: 九紫
人都有從眾心理,現在整個深市幾百萬人都瘋狂炒股,從全國各地湧進深市,很多人連夜去排隊都買不到股票,在這種環境氛圍之下,就是再理智的人,都會瘋狂。
蘇利琴說了李拾光考入國大的事,她的叔叔伯伯只稍微猶豫了一下,旁邊一股民就說:「書讀的再好也不過一書呆子,很多人都以為炒股等於賭博呢,那些人就是沒見識。」
三個人聽了都覺得有道理。
過了八月五號,股市依然在狂漲。
這幾天過的每一天對蘇利琴來說都是煎熬,眼看著別人賺了大筆大筆的錢,自己只能焦急的干看著,那種心情很不好受,心裡不由對李拾光越發怨恨。
又過了三天,股市依然沒有李博光說的會跌的趨勢,蘇利琴徹底不相信她了,直接把擋了她財路的李拾光恨上了。
她決定再入股市。
李拾光當初怕哥哥李博光從股市里退遲了,只說是八月初,股票會跌。
其實具體哪日會跌她也不記得了,她這是人腦,又不是電腦,哪裡能記得那麼清楚,只記得是八月十號之後跌了,受『8.10』風波影響,整個大盤都下跌,並且一路跌到谷底。
現在八月初都快過完了,還在漲,蘇利琴的叔叔伯伯都不再把這個消息當回事,蘇利琴趕緊去排隊,打算將身上的錢全買股票。
就連李博光都有些懷疑。
他之所以忍住了再入股市的想法,是因為覺得妹妹說的話有道理。
本金就幾千塊,他現在已經有好幾萬,多賺少賺罷了。加上李拾光高考取得了好成績,又考入了國大,李拾光的話也不自覺的在他心中增加了分量。
九號那天,整個深市有一百多萬人在排隊買認購證,甚至有人以每天50元的報酬,從新疆僱傭1□□趕來排隊;一個包裹被打開後,發現裡面是2800張身份證。
上千萬張成捆的身份證,特快郵遞至深圳,深圳銀行存、匯款就有30億。排隊者不分男女老少,前心貼後背地緊緊擁抱在一起長達十幾個小時,當天下午大雨傾盆,但人們熱情高漲,九千個雷霆也難轟。
到8月9日晚9時,500萬張新股認購抽籤表全部發行完畢。
這時候深市的認購證已經炒到三百到五百塊錢一張了。
李博光看著如此火熱瘋狂的深市,內心那個煎熬啊。
他能忍得住,蘇利琴卻忍不住,現在整個八月初都過了,股市依然沒跌的趨勢,阻人發財如殺人父母,她心裡早已恨李拾光,要不是她危言聳聽,她現在肯定賺的更多。
八月十號晚上十一點,深圳市長助理出面,見了請願者,宣布了市政府的五項通告,決定再增發500萬張認購表以緩解購買壓力,蘇利琴排了好幾天隊總算再度買到認購表,重新進入股市。
沒有買到認購表的人不願散去,當天晚上十二點,警察與示威者開始發生衝突,拘捕了12名「鬧事分子」。
受八月十號事件影響,股價指數開始一路跌停,短短几天時間就跌到了兩百多點,之後更是如泄洪一般,一路狂跌。
第41章
第三十九章
滬市股市受深市「8·10」風波影響, 上證指數短短兩天跌幅就高達百分之十九。這在滬市股市十分罕見。
李爸爸李媽媽都聽說了這次風波,實在是影響太大, 報紙上都報導了此事。
他們急的頭髮都快白了, 連忙給李博光打電話。
電話那頭的李博光聽著李爸爸李媽媽不斷的:「博光,新聞你看了沒?炒股不是什麼好事,你可不能跟人家學者炒股啊, 爸爸媽媽送你去深市是學手藝的, 你把手藝學好回來安安心心開個店比什麼都強。」
「我要是再聽到你劉叔說你炒股我打斷你的腿!」李爸爸跟著吼。
李爸爸說的劉叔並不是李博光的親叔叔, 而是李爸爸的同學, 八十年代去了深市,現在在那邊混的挺好, 李博光就是跟他學手藝。
「爸爸媽媽雖然不指望你現在賺什麼錢, 但也你不小了,成家後就是一家之主,要支撐起一個家的重擔了, 可不能再像以前一樣了, 心裡要有數知道嗎?」李媽媽苦口婆心。
「讓你去跟著你劉叔學手藝的,不是讓你去炒股的, 不好好學就給我滾回來, 省的給你劉叔淘氣!」李爸爸道。
夫妻倆一個白臉一個黑臉。
李博光疲憊的捏了捏臉, 「 爸, 媽,你們放心吧,我沒事。」
有事的是蘇利琴。
他現在已經不知道怎麼辦了, 在股市剛開始跌的時候,他就懵了,讓蘇利琴趕緊割,這時候割還有的賺。
蘇利琴當初帶了兩千塊錢來深市,現在裡面都七千多了。
在這年頭七千塊錢是多少呢?市里一套七十平米的房子也才需要六千塊錢。
也就是說,這時候的七千塊,相當於後世的七十萬。
未來二十多年後的多少財富才相當於現在的『萬元』?北京師範大學教授鍾偉的一篇權威學術研究報告給出的答案是「255萬」!
『萬元戶』這個概念直到九十年代中後期才逐漸弱化,被『百萬戶』『千萬戶』所取代,然而在九十年代初,九零年九一年參加工作的,本科畢業生,第一個月工資92元。這個時候如果有人欠了差不多一萬的債就覺得這輩子還不起了。
這也是當初李爸爸欠了近十萬塊的外債,李媽媽覺得天都塌了的原因。
此時蘇利琴已經賺了七千塊,已經相當於後世的百萬,如果這時候及時收手,收入依然非常可觀。
但在面對錢的時候,不是人人都有理智的。
蘇利琴捨不得錢,認為後面還會漲,想再觀察兩天,哪裡知道股市這麼一跌,就跟生了個孩子似的,一泄到底。
蘇利琴和她的叔叔伯伯都傻了。
莊家就跟收韭菜似的,一茬一茬的割人頭。
到現在蘇利琴還在他這裡哭呢,認為是他帶她進入股市的,現在她叔叔伯伯的全部身家都套在了股市里,拋也來不及了,問他怎麼辦。
他能怎麼辦?「你已經割出一部分出來了,至少本金保住,還能賺一筆,可以了。」他抱著她安慰。
蘇利琴只是哭。
那兩千塊錢她早已經投進去,現在全跌沒了。
接下來幾天她叔叔伯伯天天來李博光這裡來鬧事,叫他賠錢。
他們從蘇利琴這裡知道李博光及時從股市里割了兩萬塊錢出來,身上有錢,就叫他賠他們的損失。
李博光也有些懵,你們炒股輸了叫我賠?世上還有這樣的道理?
「是你叫我們來的,我們現在什麼都沒了,不叫你賠叫誰賠?」蘇利琴的叔叔伯伯蠻橫地說。
「我可沒叫你們來,我只是問蘇利琴借身份證而已,她還沒借給我,別什麼都往我頭上扯。」李博光活了二十年,還沒見過這樣的無賴:「早就讓你們割,你們那時候割的話還能賺好幾千,為什麼不割?現在跌穿了,要我賠?我憑什麼賠?」
他讓蘇利琴和她叔叔伯伯們好好說說,蘇利琴只是一直哭:「你……你要不就賠給他們吧?你不賠,他們一直鬧,能怎麼辦?他們可是我叔叔伯伯,被我帶到深市……」蘇利琴一直哭著,「說起來,如果不是你說深市炒股,他們也不會來……」
他簡直被她和她的叔叔伯伯的神邏輯給驚呆了,敢情賺了就是你們的,輸了還是我的?
「我只是向你借身份證,一沒向你們借錢,二沒讓你們入市,別說你還沒借給我,你們自己過來,中間也不聽我勸告,現在怪我?」他冷笑。
「要不是你和我們家利琴說炒股能賺錢,我們會千里迢迢的趕過來嗎?要不是你我們會過來炒股嗎?別以為我們不知道你賺了多少錢,這些錢你要是不給我們,今天我們就不走了!」
蘇利琴的叔叔伯伯瞪著眼睛氣勢洶洶就像打架一般。
李博光眉頭微皺,看向蘇利琴:「你也這樣認為?」
蘇利琴察覺到李博光情緒不對,她為難地看看叔叔伯伯,又看看李博光,抓著他袖子哭道:「我……我……我能怎麼辦啊?他們是我叔叔伯伯,博光,你……你就給他們好不好?」
李博光皺著眉頭扯回自己的袖子。
他性子大大咧咧,不愛計較,但不代表他就是個心裡沒數的蠢貨。
這是他這麼長時間第一次和蘇利琴吵架,看著蘇利琴叔叔伯伯扭曲的嘴臉,再聽到蘇利琴是非不分的神邏輯話語,開始懷疑,他和蘇利琴是不是真的合適。
李拾光他們是八月二十一號新生報導,他們八月十八號就要提前去,此時還是綠皮火車,從華縣坐到京城要四十個小時,近兩天時間。